7.第七章 献给王子的礼物（6）（1 / 2）

七

深夜时分。

城堡中心的白色教堂大门敞开着，无论是教堂外的小型广场，还是硕大的教堂内部，今天也是空无一人，唯有冷风吹过，随时能够举行一场冰冷而无瑕疵的婚礼。

程舟走在飞罗身后，在雪地里踩着飞罗的脚印，一步一步地走着。

飞罗余光看着程舟的动作，嘴角轻轻弯起，长长的睫毛低垂，露出称得上温柔的表情。程舟虽然有些身量，但仍是少年般的体型，脚掌比同龄人小些，踩在飞罗的脚印上时，只能踩到三分之二的长度。

程舟的脚尖微微踮起，就像踩在他的心尖。

“我带你吧。”

飞罗停下脚步，半躬下身，单手托着程舟的臀，将这个轻巧的少年抱了起来。程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手揽住飞罗的脖子。

“怎么了？！”

“你走得太慢了。”

飞罗回答，抱着程舟缓缓往前走。程舟一头雾水，他明明因为快要触碰任务核心，情绪兴奋而跟得很紧。

不过……任务目标说什么，就是什么。

程舟老实地闭嘴，坐在这充满冷香的怀抱中，往前方的教堂越走越近。

果然还是这里啊。

飞罗缓缓走入教堂，却依然没有把程舟放下，程舟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指节敲敲他的肩头。

“我很重，放我下来吧。”

“……你轻得就像一片雪花。”

飞罗面不改色地说出了甜腻的情话，程舟被放下来后，静静看着自己的鞋尖，克制住就地打滚呼喊“肉麻死了肉麻死了”的冲动。

“你就站在这里。”

飞罗示意程舟站好，程舟的脚下就是那块画着魔龙与神灵相争的彩图。

飞罗抬手在空中一指，空中便突然出现了扭曲的缝隙，飞罗伸手在缝隙中抽出了一柄纯金的权杖，权杖顶部镶嵌着一块红色的宝石，因为过于红艳，程舟的目光也不禁在其上流连。

飞罗将权杖底部置于地上，轻轻敲击着，拼接着彩图的砖块迅速撤离消融，直至彩图完全消失，露出其下长长的阶梯。

飞罗牵起程舟的手：“跟我来吧。”

程舟跟着飞罗往下走去，悠长的雪白阶梯仿佛没有尽头，里边安静无声，只有飞罗与程舟的脚步声交错响起。

“……奇怪？”

越往下走，程舟越感到空气中的温度在缓缓上升，他扯了扯领口，露出雪白细腻的肌肤。飞罗却只允许他脱下外套，里边贴身的高领衣物却不许他除下。

在程舟额角开始渗出汗珠时，飞罗终于停下脚步。程舟先是嗅闻到了熟悉的香味，那是拥有春天的世界而程舟也在那宽阔得不像地底的世界，看到了绝不该存在的——春日的鲜花，翠绿的草地，甜份饱满烂熟的水果，以及盘踞其中的巨大黑龙。

比程舟曾见过的飞罗真身，大上数十倍的身躯，长着倒刺的长尾几乎能将整个地下空间全部圈起来，黑色的鳞片乌黑发亮，两扇巨大的龙翅收起，贴在形貌可怖的头部，尖利的翅缘如同刀锋般锋利。

“魔龙吞噬了烈日，被神灵囚禁于地底……传说是这样的。”

飞罗看着即使在沉眠中，依然痛苦的黑龙，将程舟稍稍往前带了几步。程舟能看到黑龙的肚腹中，似乎有什么圆形的物体在滚动，透过那块黑色的鳞片发出耀眼的金光。

“……太阳？”

程舟指着飞龙的腹部，飞罗轻轻颔首。

“可与传说中不同的是……这条魔龙非但没死，还击败了神灵，并且与之缔结了婚约。”

飞罗轻声诉说着，他仿佛感受不到这里的热度，身上依然冰凉无汗。

“强|暴，怀孕，生子，高高在上的神灵成为他的禁脔……”

“你就是他的……后代吗？”程舟轻声呢喃。

程舟四处张望着，却并没有看见那位美丽神灵的踪影。

飞罗像是知道他在看什么，摇了摇头。

“他死了……在生下子嗣的那天，自毁了神格。”

飞罗说完后，那头巨大的黑色魔龙，紧闭的双眼中突然流下了一滴眼泪。飞罗皱起眉头，抱起程舟正要离开，却发现那碎裂的水花溅射到了他们身上。

“又要再看一次他的记忆……”飞罗轻声叹息，柔软的手指捂住程舟的眼睛，“很快就好。”

“什么很快……唔！”

程舟话刚说完，便像掉进了一池温热的泪水里，等他再睁开眼，眼前便是一名正在对着池水哭泣的美丽少年。

……与他曾见过的神灵雕像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