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1 / 2）

卜瓷同程青时再也不像往日般恩爱有加。

程青时不赞同卜瓷的做法，而卜瓷对他的不理解而感到失望, 他们同房而睡却再也不说话, 卜瓷想着只需要自己在偶尔某个时间同他撒娇, 同他解释那些事情，总有一天会得到他的理解。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命运的火上浇油——找准了弱点，于是直接用力一击，将他们打得粉碎, 没有反手的余地，也没有可怨憎的理由, 只是自己不可回头的入了坑。

不知道从哪处人口中泄露了卜瓷的事情——她是个会巫术的女人，或许是个妖女或者是个仙人, 不过仙人可不会下凡间这种苦难的地方, 于是他们聪明的认定卜瓷就是妖女——不过那也无所谓，不论是仙是妖, 只要能给他们带来福泽, 她就是他们的同类。

当他们将卜瓷请到祠堂时，程青时也被丫鬟扶着进了堂中，族中长辈省去了无畏的寒暄客套，只甩下了一句话给卜瓷：“程夫人, 你应该知道如何做的。”

程夫人——

卜瓷下意识看向了程青时，只看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而周遭又同族的人在喋喋不休：“你是程家人, 既然能复活程青时, 那程家其他人有苦有难, 自然也需要你这位救世主，你这位程家夫人，怎么能对我们这些同亲同辈因为年老而痛苦，因病痛而煎熬却选择袖手旁观。”

卜瓷冷静地向他们解释：“我不能，因为它会带来报复，带来罪孽，是我们不能承受的。”

她复活了程青时，于是报复如约而至，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失去了爱人的信任。

族人们在冷笑，所谓如刀刃般的目光深深的剐在她的身上，剧烈的痛让她忽视了程青时温柔的目光，于是她做下了伪心的答案：“如果你们可以承受随之而来的报复与罪孽，我当然可以复活你们，当然可以令你们长寿安康。”

“不，她不行！”

程青时喊了出来，看向卜瓷：“卜瓷，学会明辨是非。”

族人看着他们的对峙，目光里是对程青时与卜瓷自私的嫌弃和厌恨，哪怕这种情绪被他们深深掩藏在贪婪的外表之下，然而卜瓷依旧有迹可循。直到她重重的点了头，终换来了笑颜。

卜瓷用尽自己的能力，令他们免于衰老病痛的纠缠，使他们避开了死亡的追杀，同时也为他们带来了理所应当的报复与罪孽——有的人因在商事上赚得盆满钵盈，引起了心怀不轨者的惦记，在某个平静的深夜劫杀得一无所知，无财无命；有的人因着长命百岁，于是无所顾忌，将手伸向了朝廷，最终因触法而烧得灰飞烟灰……

而来自于卜瓷的报复远远还没结束——程青时自复活后更是郁郁寡欢，同她越来越话少，只是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旁，不容她外出亦或者再无任何人往来。

她不再与人接触，而族中那些因受到她福泽而深受其害的人，一股脑全部涌向了程宅，一同来的人还有衙门官兵，誓死要将这个带来灾祸的妖女烧死——程青时拦着他们，却因他们的撞击而口吐鲜血而亡，随后他们就将卜瓷送上了法场。

他们痛斥她的妖术祸害无数人，痛骂她的心肠歹毒，并为她准备了绞杀的用器。

“你看啊，这就是人。”

有马车停在了法场外，顾俨芝被人搀扶着走下车，官兵为他开了道，顾俨芝走上台斜眯着她，随后在她的耳边说：“这就是你所认为的人，不是与他们达成共识就可以成为同类。”

这就是她的身世，这就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恨事，但她都不选择告诉顾临安。

直至顾临安进入了午睡，宋眠方才选择坐车又一次前往了西北草原，决明正在同他的族人商谈战事，看到远处缓缓走来的宋眠，不免惊讶。

宋眠等待他结束商谈，这才走近，而决明指了指远处说：“去走走吗？这里味道太冲了。”

宋眠：“不了，我等会儿还要回医院，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同你当面讲。”

“什么？”

“你什么时候准备动手？”

“明天。”决明说：“我们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明日一战。”

宋眠不动声色的将他等待赞同似的目光省略，撇开眼睛看向壮阔的大草原：“这里好漂亮。”

“以后你可以久住，如果愿意的话。”决明对她笑：“如果我胜利了，这里可以是你一直的停靠站。”

“我听说居住在这里的人，自落地到死亡都不会离开这片土地。甚至到了现如今的年代，外来者居住到他们的附近，他们也不过是继续往草原深处入住，并且建立起防御。”

“他们的防御，我们会击破。”决明会错了意。

“当然，我相信你。”宋眠看向他：“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决明因为她的话而愉快的笑，与她一同望向无边无际的草原：“我很高兴。”

“我相信卜瓷也会为你高兴。”宋眠说。

决明立马看向她：“阿瓷她怎么样？”

“她说你很善良，不会伤害人，一颗真挚的心。”宋眠想到决明就如同想到阳光一般：“卜瓷因为有你而会感到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