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2 / 2）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原因你先前已经告诉我了。”

“但是这不是你心里所想的原因，你也知道那天晚上我说的理由是假的。你愿意陪我前来，说明是对我的信任，那我自然也要表达一下我的诚意，我对你迟来的信任。”

“我收下？”

“收不收下，反正你已经被我收下了。”宋眠起身下床，蹲下与顾临安齐平：“我很抱歉，这次可能或许会给你带来危险，但是这是我仅有的机会，谁也不想自断后路的。”

“理解。”

“理解？你理解多少——从知道我见过顾铭鸿，以及后来发生的我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事情，你能想清楚多少？”

顾临安对她这番话饶有兴趣，细细琢磨起来她的话倒是很有意思：“不论我理解多少，我清楚多少——最重要的是我和你是一体的，生还是死都是一体的，除非你站到顾铭鸿那边，那是我不能庇护你的。”

“生和死都一起？”宋眠嘲讽：“只是你的死那么简单，我的死不被认可的——顾铭鸿告诉了我在这里能找到结束我生命的术法，《阴阳书》在先前已经被他动了手脚，这足以证明他的手能触及到哪里。”

“宋眠，有的人只活了三十多年，有的人却长寿百岁，有的人碌碌无为，有的人富有名声。论活着谁比得过谁——我们只看人生数十年，我们经历了什么，我们得到了什么，我们又失去了什么。”

“大道理谁都懂的。”

“但不是谁都能亲身经历的。”顾临安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他的手心里：“我的数十年人生，陪你经历一场，好不好？”

“如果你英年早逝呢？”

呵，也只有自己能说出这种败坏场面的话了。

但是宋眠一直觉得，只有一开始难堪得将那些话和事情都搞清楚了，日后反倒是容易得多。

顾临安笑了，丝毫不生气：“至少我们在一起过。”

宋眠离开了蒙古包，接通了来自于决明的电话——收到电话的时候，顾临安并不介意她是以各种方式与决明通话的。

“我……听说你去了西北草原？”

是杜苍告诉他的。

“是，我和顾临安去旅游，年关回去的时候结婚，这次算是放松身心。”

“……”决明沉默良久，宋眠不喜欢他的磨磨蹭蹭，催促他说话：“你就是来问我这事儿的？”

“我明天也过来。”

宋眠提醒他的伤情：“你不要命了？身上的伤不是伤？你以为自己是头狼就真的刀枪不入了？给我滚回医院好好疗伤去！”

“我的伤口愈合很快。”决明说：“已经没事了——西北草原现在很危险，日后也会很危险，你和少爷赶紧回来……或者我过来找你们。”

糊弄决明是一件不费脑子的事情，至少如果宋眠这么做，他绝对不会起疑，只是这一次宋眠没有糊弄他：“来回车票那也好几百，况且这里也不错，我们会继续待在这里的。”

“车票我报销！你们赶紧回来！”

决明听到了宋眠的冷笑——想想自己也真是愚蠢，顾临安会是心疼那几百车票的人？

“那我只能过来找你们。”

宋眠并没有臆想中得逞的快意：“我们会待很久，你不用急着赶来。”

养精蓄锐，至少你的身体不能有问题，至少不能在最基础的装备上就输了人家……至少我希望你能拥有那些本就是你的东西。

哪怕是我故意让你赶过来的。

哪怕我利用了你的感情。

“决明，你真的好笨。”

“为什么突然又说我？”决明像是回到了当初同卜瓷相处的时光：“你和少爷是我的朋友，如果连你们都无法保护，我的意义在哪里？”

“你自己。”宋眠心疼得咬牙：“谁都靠不住……不是因为信任，而是谁都不是钢铁之身，谁都不是救世主，谁都会失败，谁都会死。”

“但我们在一起，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