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1 / 2）
“那看来事情不是太大。”宋眠说：“还没有急到要打电话通知我的地步——又或者是因为这件事情, 周队不放心电话上说？”
周韵明沉默着，手臂依旧在上下的动着，手指点在桌面上发出敲打的声音。宋眠没有逼着他说出想法，而是以一种极为平静的目光看着他——因为在这有节奏的敲打声中, 宋眠可以听出他的思索。
周韵明最终还是放弃了：“彭敏佳的案子我还在调查。”
“我知道。”
周韵明转眼直视宋眠：“彭敏佳的尸体被她的父母带回了老家，前些天我偶然知道她的尸体没有火化，唉, 都什么年代了，还是用土葬。”
土葬。
宋眠不由分心。
她倒是不排斥土葬这风俗——想当初也多亏是土葬，自个儿才有个全尸，要是火葬那可是真的一把火只剩下了骨灰, 再活过来也没用了。
宋眠想到复生后的自己, 在一年内都用着那具几近腐烂的身体，隐居深山老林，倘不是多年前的好友相助, 得到一具可以供自己灵魂寄生的狐狸身体, 恐怕自己现在还是拖着副骨灰架子奔来奔去。
周韵明挑挑眉，发现了宋眠的分心，他咂吧了下嘴巴, 说：“同时我也在彭敏佳的遗物里找到了一本日记本——不过不是彭敏佳的，是张祈兰的日记本。”
宋眠不动声色地又聚了心神, 瞬间便明白了周韵明欲言又止的原因：“日记本里有什么新的线索可以供周队调查？”
周韵明终于停止了敲打桌面, 稍微转了半个身子, 得以让他舒舒服服：“张祈兰的日记里有写到你——张祈兰似乎很关注你, 很多次都写到了你。”
宋眠敛着眼睛，没有一丝的表情——她清楚周韵明说起这事情来委婉太多。
她可以解释，可以将真相完全扭曲模糊，毕竟张祈兰彭敏佳她们都已经死了，只是宋眠并不想——倒不是因为良心发现或是过意不去，只是她觉得并没有这个意义的存在。
现在自己就是宋眠，而将来宋眠也会是宋眠，又或者是卜瓷，但无论如何自己似乎都脱不了关系。
周韵明语重心长：“我不知道你当初到底做了什么，那次监控里彭敏佳对你的质问，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你在这个案子里并没有丢下她。”
宋眠沉默不语。
周韵明又说：“日记现在我的办公室，下次我可以带给你，里面有些事情你确实应该清楚……以及张祈兰遭受的那些事情。”
宋眠语气平静：“不用，我能想象到。”
周韵明对她的选择倒是预料之中，有些不甘心的点点头，随后仰头说：“最近北京城又陷入阴霾了，要一切当心——不然就像我一样，这段时间都被阴霾天气跟着。”
宋眠下意识是真的担心他，只是在不由皱眉的时候，周韵明已提前开口：“这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好歹也是个警察，这种事情遇到得多了去，比我走过的桥还要多——就是担心，这事儿会摊上你，特此给个提醒。”
宋眠收下了他的提醒。
这个时候，周韵明又说：“顺道也给顾临安一个提醒吧。”
宋眠很快就嗅到了不对，反问他：“这事儿你打个电话过去，直接告诉他，不是更靠谱？”
“谁说这事儿更靠谱，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周韵明呵呵的笑着，站起身，已经有了准备离开的架势：“就是给个提醒，说了也不会成仙，不说也没啥事——你和顾临安认识那么久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当然。”
宋眠正欲继续说下去，周韵明已经敞开了教室门，准备离开。
在宋眠这个角度，当门打开的瞬间，最先看到的倒不是周韵明大摇大摆出去的姿态，反而是站在教室门口的那个意料之外的人——甚至连周韵明在打开门看到她时，也猝不及防的惊了惊。
“我来找宋眠的。”楼佳微微低了低头，一股子不敢直视男人的羞怯。
周韵明笑出了声，宋眠对他的笑声很莫名其妙，而随后周韵明侧身走出了教室，离开前又说：“吃人的小巫婆在里头，你要是怕了，记得找警察叔叔。”
说着，半掀开自己的外套，露出了那张明晃晃的证件。
楼佳依旧是羞怯，目送了周韵明消失在走廊，她踏进教室，慢悠悠注视着宋眠一举一动，宋眠视若无睹，径直翻开了书本，然而后头的目光始终无法无视：“找我？”
楼佳挑了宋眠前面的桌子，半靠着桌面说：“如果不是来找你，我怎么回来这么偏僻的教室——这里也就只有你会来。”
白纸黑字，入目后却不知道究竟是何内容，宋眠有些失神：“不找你的沈少爷，不去挽回他了？不怕我和沈喻川发生什么关系了？”
楼佳脸色一僵，随即满脸怒意：“宋眠，你不要一次又一次去挑衅别人，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忍受你这种自私自利的方式！我没有亏欠你什么，同样的你也没有，两相平等——你要是再激怒我，我的脾气很爆，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宋眠本来就不是一个按着寻常套路出牌的人，竟然直接将有些笔尖的一端指向自己，她目光擒笑：“只要拿起笔，狠狠地扎向我，你的怒气和恐惧就会一起随着我一起消失，要不要试试？”
说时迟那时快，楼佳已经快速拿起了笔，手臂高扬，圆睁着的眼睛里只映下了宋眠毫无所动的身影。
笔尖划出冷漠的弧线，最后落到了宋眠的肩膀上，有鲜红的血珠紧贴着笔尖渗出，宋眠转头看了看，抬头直视楼佳：“扎得轻了，也扎偏了，要不要重来？”
楼佳拔出了笔尖，不敢直视她凉薄又嘲讽的笑，于是自己不住偏头冷笑：“只是一个教训而已——我不是一个因为生气就会失去理智的人。”
宋眠抬手抹去了血珠子，趁着楼佳目光移向别处时，她将手指快速的放到了唇边，极快的拂过，却将所有的血腥一股子扫进了口齿内。
楼佳双手抱胸：“北校区建筑实验室，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