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1 / 2）

宋眠嘴角扬起一个冷漠的弧度, 微挑着眼角看他：“顾少爷是在向我示好？”

顾临安不回避她的目光, 更是直接用着炽烈的目光回视她——他不是一个会对感情隐藏的人，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不过如此。

直接的回视，却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宋眠就当他是默认了，于是浅浅的笑了起来, 在顾临安这儿听来, 里头的讽刺不言而喻：“示好，当然可以，只是结果我们可想而知。我就是个魂魄，说白了也算是个鬼, 早晚都是要离开这个身体的, 难不成顾少爷日后要和个鬼？”

“不是不可以。”顾临安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顾家多少也有精通术法的，也有《阴阳书》在手, 留下你或许轻而易举。”

“那要看我愿不愿意。”

顾临安皱眉——她终究还是把两个人一直担心的事情直接挖掘出来，赤╱裸╱裸地放在眼前。

卜瓷可以留下来，也有术法可以帮助她留下来。

只是之后呢？

术法讲究一命换一命，讲究的是等价交换，留下了卜瓷, 失去的会是谁？

况且倘若真的并无任何事物的逝去, 自己也真的留了下来, 那宋眠呢？

和这个曾经占据过身体的人共同生活在北京城, 更何况这个人害她和家庭分开, 害得她生活困苦, 如何能放下？

卜瓷想到这里，发现自己还真是个实实在在的坏人。

“宋眠的身体——”顾临安没有再说下去，就像是说出这句话就是在违背着他的意愿一样，他轻声叹了口气，继续说：“不是长久之计。”

宋眠心里的某一处被触动着，她收敛起嚣张又凉薄的笑：“我占据她的身体，宋眠会失去自己——倒真不是说我怎么体谅别人，只是我以前也被人桎梏，被人掌控，这种感觉很不好……但我又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一次的占据，就想着能不能久一点。”

顾临安直觉出一种危险，他竭力将心底爆发出的那个心思压抑住，最起码在眼底，在面容上不能被宋眠看出：“明天回北京城。”

“这么快？”

“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全部？”

顾临安：“疑问和一些业务上的事已经解决了，至于善后的事交给下面的人处理就行——你也知道，如果真的事事都要过问我，都要我亲力亲为，可能我睡眠的时间又要减去四分之三了。”

他倒还有心情开玩笑。

宋眠懒懒的看着他。

顾临安站起身，微低着头看她，他在刻意着，不给宋眠一种压迫的感觉，难得笑起来温柔无害：“好好休息，我在外面，有事情可以直接叫我——我一直都在。”

宋眠眼角弯起来，拍了拍双人床空荡的一侧：“可惜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我昨天喝醉了，顾少爷前前后后忙活着，估计也没睡多久，这里还空着。”

顾临安眼底的眸光微沉：“让一个男人躺在你的身边，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哦？”宋眠没皮没脸的笑着：“是担心男人会死？”

“是你。”顾临安说：“不要去试探一个男人的底线在哪里，那很危险。”

这是顾临安在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宋眠当然知道——人性人性，既是人，则有性，同时也有性。

宋眠躺在柔软的床上，闭眼，四大皆空，竟一时间想不起可容自己思想的事情，接而慢慢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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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在往前快速行驶，而两旁的杉树飞速向后离开，宋眠趴在车窗边，百无聊赖的看着绵延起伏的山脉，耳边有很轻的呼吸声，她转头看了眼，发现顾临安正双手交叠在胸前，半垂着头休憩着。

回去北京城的时间很早，顾临安这两天也是真的没有沾床休息，宋眠估摸着他在沙发上将就着歇息着——确实累着他了。

昨天晚上两个人吃了晚饭，是去楼下的饭店吃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顾临安平时可是个资深话唠，没想到今天却安静得很，倒是宋眠同他讲了千年前是何光景，什么讲究的礼节，而听者倒是认认真真的倾听着，只是话少的很。

宋眠想了想昨天，忍俊不禁——顾临安真的太聪明也太敏感了，昨天看似的轻松与不再过问，只是这暗地里是不是在担心或是防备着自己的离开？

“北京城，只要到了北京城就可以。”

宋眠喃喃自语，窗外是陌生的环境，纵然青翠欲滴，纵然峰峦叠嶂，不是她熟悉的，她不会选择在这里生活——生于北京，长于北京，更甚死于北京，她的归宿只是想着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