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1 / 2)
“不管是之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 那都是宋眠。还是说——”顾临安刻意拉长语调, 在宋眠因他语气而紧张的时刻,他冷笑了一声, 转了语调的同时也换了一种说话:“宋小姐和自己做这种无意义的比较的意义在哪里?”
“没有意义吗?”宋眠心里的愤怒的,想到这几个月来她被封禁在体内,有气无处发泄, 甚至到了现在身体物归原主, 身边的人竟然在惦记那个自私又可怜的女人,这令她怒火中烧:“忒修斯之船的悖论,顾少爷想必也是知道的,我们尚且都做不到完全认识自身, 又怎么知道过去的自己是否为如今的现在。”
顾临安很淡的看了她一眼, 却像刀刃轻轻划过她的心尖儿似的。
宋眠燃起了被轻视的恼怒:“我和之前的宋眠差别在哪里?”
话到这时,汽车正转过拐弯处, 顾临安手臂向右侧倾倒,碰到了手杖的一头,而手杖收到他的接触后迅速与车门撞击出了声音。顾临安神色不变的开车,而宋眠被那根手杖吸引了目光。
她不了解顾临安。
对于陌生的人,尤其是身居要职更是面容英俊的男人, 宋眠不得不起一种了解的心思, 只是绞尽脑汁也不能回忆到关于他的丝毫——这并不能怪自己。宋眠在心里恨得牙痒痒, 倘若不是卜瓷, 自己也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顾临安脸上没有笑, 但也没有冷脸迹象, 宋眠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可又执着于追求答案,妥协似的叹了口气后,她换了一种方式问他:“或者说,顾先生觉得先前的宋眠有什么好。”
评论一个人,就像是回味某样事物一般,顾临安眼角微敛,认真的想了想:“她狡猾、冷漠又没心没肺,做事又透着孤注一掷的傻气。”
宋眠疑问布在脸上,丝毫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评价,紧随其后的是一种窃喜,她努力抿着嘴不让笑容露出破绽,而一旁的顾临安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开着车,目光也再没有撇到宋眠那处。
待到窃喜散去,宋眠明知故问:“这也算是优点?”
顾先生慢慢笑了一声,终于正视她:“正如宋小姐所说的,不知过去如今自我之分,但至少也现在看到了如今与过去的宋小姐共同之处。”
宋眠在消化他这句五花缭乱的话,不住皱眉:“什么意思?”
顾临安没说话,又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开车上。
宋眠却紧追不舍:“顾先生,你还没有解释。”
“不急这一刻。”
适才外头还是毛毛细雨,只是喝茶的时间,如今已是瓢泼大雨。雨花肆无忌惮的砸向车前方的玻璃窗上,就算是用雨刷器不断上下划动,也会留下痕迹。
顾临安脑海中突然闪出自己一直以来相信的一个说话——只要是真实发生或接触的事物,只要是言之于口付诸行动,就算是想瞒天过海,也还会有迹可循,毁灭不去。
这个说法套用到宋眠这事儿上,倒也没错。
一旁的宋眠还在试图用语言让自己解释,只是顾临安已然没有兴致。而他这个人,对于没有兴致的事儿向来冷漠得很。
宋眠得不到答案,心底一直想得到的某种证明也没有如愿,心思郁闷的她当然也要寻求一位可以感同身受的朋友。
于是趁着顾临安开车,宋眠头一次赤/裸/裸又毫无顾忌的直视他,虽然只可见侧脸,宋眠还是不免有打退堂鼓的心思,可她还是开口了:“顾先生的腿疾是怎么造成的?”
宋眠看过他走路,明显感觉到顾临安在走路是右腿有些踮步,加上这手杖,那简直是将他的腿疾昭然揭示众人。
顾临安:“犯了错事,理应该受罚,那根棍子打到了腿上,所以就造成现在这个样子。”
宋眠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竟对于他的情绪感同身受,差点失神:“看来顾先生的家庭很严格。”
顾临安一笑,没再说话。
宋眠不知道自己这话又哪儿招惹到了,只是在车里安静的情况之下,她慢慢冷静下来,竟发现自己的真实情绪就这样直接暴露在这个陌生男人面前——这对宋眠而言是难以置信的,而不可置信后是自我放弃,本想自暴自弃全然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可面具久了早已摘不下。
宋眠最终又恢复到了沉默腼腆。
车子经过揽月酒店后,汽车拐进了旁边的马路让,随后停了下来。
顾临安言简意赅:“下车。”
宋眠一愣,问他:“这里不能停车,是要罚款的。”
“我知道。”顾临安没有解释,直接告诉她:“我现在去停车,你先拿着你的身份证去酒店订房间,宋小姐先回房间休息吧,只是到了后请记得发消息告知我你的房间号。”
“房间号?”宋眠不明白他在谋划什么。
顾临安沉默了下,告诉她:“在茶馆,宋小姐想必也是听到了邱明志说的话——如今不是在北京城,在这里我们终究处在劣势,况且是我们已经得知了他们的秘密。奶酪已经被人撕开,那些人怎么会容许我们离开。”
“那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回北京城,还要在这里留夜?”
“因为有其他原因。”顾临安直视她:“我不清楚这家酒店内有没有他们的人,就算这家酒店确实很安全,但我不能冒险。”
宋眠心生畏惧:“你不能冒险,难道我就可以?我来到江南城,又和你牵扯到这些事情,你还在想着你的谋划,顾先生不觉得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