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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那天,乐园双手拎着两份礼物去了婚礼现场。刚一去就叫郑一楠看见了,对方笑得五官都飞了起来,与他抱了个满怀,激动程度堪比与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
郑一楠二话不说就要拉着他去见自己老婆,发现他拎了一堆礼物,更是激动了,认为对方显然是把他当朋友的。于是帮乐园把礼物放到一边的同时说:“太客气了,人来了就够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乐园笑了笑:“我哥不是有事来不了吗,其中一份是他的心意。”
这话倒是把郑一楠说得一愣:“我还认识你别的哥哥?”
乐园也懵了:“嗯?”
“不就是祁誓吗?他来了啊,刚来,你们前后脚。”郑一楠扭过头向后看去,抻着脖子左摇右晃,似乎是在找人,突然大喊道:“祁誓!这儿!”一边高举起手挥舞着。
就在下一瞬,乐园的目光擦着人群穿过,与宴会厅门口闻声回头那人的目光撞了个正正好。他呼吸一滞,慌忙避开眼,脑袋一片空白。只跟着郑一楠走,至于对方说了什么,要去哪儿,他是全然不知的。仿佛周围的人全被模糊成了白色背景,谈话声也都隐了去,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如低音鼓点在体内敲响,声波如电流般向外蔓延,逐渐遍布全身。
待感官渐渐恢复,他第一反应是朝刚才祁誓站立的位置望去,人却已经不见了。按理说他该立刻随便扯个理由逃跑,却又不甘心——自己没做任何错事,怕什么啊。
然而在发现他和祁誓被安排在了一桌,且还是紧挨着的位置后,乐园心里那点理直气壮的气势瞬间就跟放了个屁似的,全散了,还把自己给呛着了。
婚礼进行过程中,他全程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左手肘架在桌子上,手虚虚挡着。脑袋也摆得别扭,一直朝右边偏着,只有眼珠子时不时往左边转一转。他这会儿不是个平静的状态,必须找点事来掩饰自己的不安,一刻都不能闲下来。于是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往自己嘴里塞东西吃,仿佛是个专门到婚礼上蹭吃蹭喝的无赖。
乐园用左手立起了一堵柏林墙,当然是看不到祁誓的样子。乔雅莹几乎坐在他俩正对面,把一切都看到眼里,觉得好笑。这俩人分明都不怎么正常,一个像是多动症,另一个则是老僧入定的模样,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一动不动地,恨不得连眼睛都不眨了。
到了下午两点,婚礼终于结束。乐园揉着脖子站起来,本以为能走了,却没想到这只是第一场。
等新人双方的亲戚长辈走光,只留下朋友们。预备着大家一起喝酒瞎侃,基本上就是要开个party。婚礼地点在北京郊区一处风景不错的度假村。酒店房间都订好了,安排喝醉了就在这儿睡一晚再回市里。
祁誓和乐园都有要借口离开的意思,可郑一楠是一个都不乐意放行,喊着“这会儿走就是不给他面子,不把他当朋友”,又有一堆人跟着帮腔,走是没走成的。
一帮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回忆着高中时光,什么暗恋明恋的,当年说不出口的的事情全说了个痛快。一个个越来越兴奋,有的哭有的笑,还有扯着脖子大喊大叫的。
乐园本来是一个人坐在角落,距离祁誓不近,是个偶尔偷看他也不容易被发现的距离。
谁知道郑一楠突然跑到了他面前,大咧咧地将他搂了起来,口齿不清地喊:“乐园啊,虽说你不是我们班的,但你哥是啊。祁誓的弟弟,那就是我们大家的弟弟!”郑一楠端着酒杯就与乐园碰了下,仰头干了,喝完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乐园不怎么会喝酒,却也不好拒绝,只能豁出去把酒倒进嘴里,吞药似的咽了下去。辣得嗓子像着了火一样疼,眼泪都逼了出来。
郑一楠更是兴奋,干脆连名字也不叫了,手臂挂在了乐园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在乐园面前一摊:“咱弟,你们瞧瞧。当年屁颠屁颠地跟着祁誓跑,小跟屁虫似的。再看看人家现在——是大明星了!比我们所有人都强!”
这话一出明显又是要喝的意思,乐园干脆抢着喝了一杯。可他没想到这样的举动竟然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弄激动了,此起彼伏地嚷嚷着“一杯哪够,再来”。
跟喝得烂醉的人讲不了道理,乐园推脱无果,只好端起酒杯。然而杯口刚触到下唇,却被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一只手给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