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使人快乐（1 / 2）

这场病来势汹汹。</p>

其实早在冯家堡的时候己有预兆, 喷嚏打了不少, 只是燕韶南一直没有在意。</p>

此时她一会儿冷一会儿热，面红如火, 昏昏沉沉, 几乎起不了身，把众人都吓坏了。</p>

在当地找了个有名的大夫把脉开了药，樱儿服侍着燕韶南把药喝了，又加了床厚被子好叫她发汗。</p>

都这时候燕韶南还琴不离手呢, 将古琴放在枕头旁边，贴脸抱着, 把樱儿急得眼泪汪汪：“小姐是不是烧糊涂了呀。”</p>

崔绎也颇为担心, 不光是因为燕韶南若是有个好歹他自己前路更加惨淡，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灼。</p>

他分析自己的心态：呆在一起这么久了, 就算是只小猫小狗也会有感情, 何况是个大活人？没有燕韶南陪伴，每日同他说这说那，这段时间更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熬下来。</p>

这还是他进入武王弦之后第一次主动震颤了而燕韶南没有回音。</p>

燕韶南将面颊贴在琴面上，呼吸一声声十分急促，只是听着，就能感受到她呼出来的气热度灼人。</p>

还有那时紧时慢的咳嗽声, 叫人听着格外揪心。</p>

这丫头, 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呢？</p>

燕韶南病倒的当天夜里, 樱儿联系上了姐姐, 檀儿带着祝大林一起赶来会合, 并向韶南报告甄老大的最新动向。</p>

燕韶南勉强坐起身，腿上盖着棉被，额头搭了块湿帕子，一边咳嗽一边听檀儿说话。</p>

“小姐，甄老大把他的鱼鹰寄养在江畔一户人家，船也是从那家雇的，来到津昌的这几天住在一个小客栈里，那地方很破烂，姓甄的没住通铺，要了个背阳的单间，老板应该同他不熟悉，每天收他十个大钱还不管饭，他吃饭都在客栈外边的集市上，啃个馒头就算解决了。没见他投亲访友。”</p>

燕韶南想问话，却猛地咳嗽起来。</p>

“小姐，您歇会儿再说，先喝点水吧。”樱儿端了温水过来，轻轻帮她捶着背。</p>

燕韶南喉咙火烧火燎的，含着那口水，润了好一阵方才咽下去，道：“除了客栈和集市，他还去过哪里？”</p>

檀儿想了想：“还真没去过哪儿，平时吃饱喝足了就在集市东头的一家茶摊上坐着，对了，离茶摊不远有条街通着提刑按察司衙门，不少衙役早上来会过来集市上吃早点，师兄有次听到姓甄的跟茶摊的伙计吹牛，说别看他现在穷到饭也吃不上，过几天就能发笔小财，到时候把欠的茶水钱一起补上。他不会是妄想着劫狱，把那栾仙师救出来吧？”</p>

燕韶南头疼得很，揉着太阳穴想了一阵，道：“你俩继续盯紧他，待我好一些亲自去看看。”</p>

檀儿走后，樱儿过来扶她躺下，换了帕子，见她两眼虚盯着一处发怔，忍不住担心地劝道：“小姐，戏文里那些神机妙算的聪明人身体都不怎么好，您还是别这么耗神了，再说盯梢个姓甄的，哪用您亲自去，有我跟姐姐就够了，不如叫蒋老爷子送您回安兴，安兴有辛三少，叫他给你瞧瞧，开两副药，说不定喝下去就好了，您也不用受这个罪。”</p>

燕韶南嗓子也哑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忙回去。我睡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p>

“哦。那我到外边守着，小姐有事喊我。”樱儿知道她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人，收拾了东西便想要退出去。</p>

“樱儿，”燕韶南睁开眼睛，“是不是带的银子不够了？”她这次看病开药花销不小。</p>

“您就别操心了，大伙都带着钱来的，蒋老爷子还说他在津昌这边有几个晚辈，银子的事包在他身上，只管开销。”</p>

“那怎么成，别叫他去四处化缘，樱儿，你把那边装首饰的盒子拿过来，找个识货的铺子当了去吧。”</p>

“啊？”</p>

“快去。”</p>

燕韶南说的盒子是前几天在高化文青枫送她的那一个，黄金打造，盖子上还镶嵌着宝石，一看就很值钱，且容易出手变现，燕韶南当时收下它就是打着应急的主意。</p>

可崔绎并不知道。</p>

他听说燕韶南连首饰盒子都当了，突然就理解她当时骂自己“不知百姓疾苦”的那些话了。</p>

难怪燕韶南会因为区区赏格那么生气，骂他骂的一点都不冤啊。</p>

若他恢复真身，一定百倍千倍地拿来给她，叫她再也不用为了钱这么辛苦。</p>

何况她还是因为自己，才如此殚精竭虑地追查冯全案的真相。</p>

若他能用武王弦同燕韶南交流，便可以告诉对方真正的凶手，无需叫她拖着病体去跟踪那姓甄的。</p>

她那丫鬟说的对，太过耗神损伤身体，若非如此，当日去冯家堡的那么多人，怎么只韶南病倒了？</p>

不就是个平水韵么，他可以试试的，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呢。</p>

即使是当年十几岁的时候，崔绎也很少会对决定了的事改变主意，后来他成功过，失意过，困境里挣扎过，生死都经历过，觉着自己已经心如铁石，谁知道会为一个不清楚模样长相的小姑娘这般为难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