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魁又如何（1 / 2）

辛景宏被雷捕头带进房里, 见迎面桌案后面坐了个身穿便服的官员, 年纪四十不到，留着短须, 正由头至脚地打量自己, 目光中带着点别样的情绪，便知道这就是安兴县令燕如海。</p>

若是照他二伯的安排，自己一到安兴就直奔县衙拜望，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被对方视为未来女婿了。</p>

燕如海指了指那把单独放在门口的椅子：“请坐吧。”</p>

这个“请”字是看在对方白州乡试经魁的份上额外加上去的。</p>

辛景宏坐下来, 抬头打量了一下屋里。</p>

房间一角桌子后面坐着个书吏，笔墨纸砚都已经准备好了, 单等着给自己录口供。</p>

燕如海眼前放了一摞纸, 上面不知写了些什么，但肯定与自己有关, 因为燕如海这会儿低头扫一眼, 抬头看看他，再低头扫一眼……</p>

左侧斜对面立了块深色屏风，燕如海的桌案颇长，被屏风挡了一小半去，辛景宏怀疑那后面坐着人。</p>

呵，这阵仗, 还真拿自己当嫌犯了。</p>

“景公子。”</p>

辛景宏听燕如海唤他假名字, 心里感觉还挺微妙的, 拱了下手, 道：“大人有什么话就问吧。”</p>

“你之前已经在赵通判那里做过口供了, 本官觉着你的嫌疑无法洗脱，特意跟通判大人说了说，把你带到我这边，再详细问问。”</p>

辛景宏闻言面露诧异之色：“我有什么嫌疑？大人，证据呢？我读书少没有功名，你不要骗我，如无证据岂不是欲加之罪？”</p>

燕如海听着那句“我读书少”险些没绷住脸上的表情，敢情这小子到现在还在装呢。</p>

他没看坐在旁侧的女儿，扫了眼负责记录的计航，见他死命低着头奋笔疾书，皱了皱眉，决定不和对方打哑谜，直接道：“虽然没有抓到你当场行凶，但你身上疑点不少，要本官一条条说给你听？”</p>

辛景宏也不再装模作样了，目露警惕：“愿闻其详。”</p>

“其一，你料到会打雷下雨，提前算了个下震上坎的凶卦出来扰乱人心。”</p>

辛景宏忍不住一撇嘴：“这也算？”</p>

“当时天气晴朗，冯家人才没有把你怎么样，一旦变天，船上因你这番话变得人心惶惶，而你也以此为借口躲在房间里不露面，出事前后那么长的时间，你只在冯明通落水之后才匆匆出现，之前在做什么只有你那童子能证实，还不可疑么？除此之外，你还预言冯明通有桃花劫，叫他离水远一些，这你又该如何解释，总不会是你也黄大仙附体，能知过去未来吧？”</p>

“大人，你这分明是对我有成见……”</p>

燕如海低头看看他之前所作的供词，继续道：“你说在房里听到三楼之上甄老大和女弟子交涉许久，以此来证明冯明通出事时你们三人都不在场，冯明通落水同他们两个或许无关，但你不过是个偷听者。”</p>

“大人，我不是偷听……”</p>

燕如海并不理睬他：“也可能当时躲在房里偷听的根本不是你，而是你那童子。”</p>

“呵呵。”辛景宏冷笑一声，扭开脸去。</p>

“第三，若此事与你无关，你又何必以化名登船凑这份热闹？鬼鬼祟祟，所图自然是不怀好意。”</p>

辛景宏一滞，随即笑了：“原来燕世叔早已经看穿了我。”</p>

“世叔可不敢当，辛公子若是去参加了会试，你我是同年也说不定。”燕如海并不任他拉近乎，一本正经又道，“正因为认出你来，才知道这份口供不痛不痒，作不得数，你有理由痛恨那冯掌印！”</p>

“我不……”</p>

燕如海不等他否认，已截口道：“你二伯辛刑书也来了，本官自他口中得知国子监的江司业曾是你乡试主考，单独指点过你的学业，江司业被罢黜，你必然代他不平，怎么，还需要本官往下分析么？你有杀人动机，有时间，有能力，至于具体怎么动的手，同伙是什么人，那是你需要招认的部分！”</p>

辛景宏轻拍了两下手，赞道：“好有道理，真叫人无法反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