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1 / 2)
似是因为白天见了宁远的缘故,谭文好眠一宿,第二日起了大早。
披了长衫坐在梳妆台的小凳上思绪了半晌关于陈庭之这么个人的事,却是零零碎碎记得些小时候的趣事,心中的酸涩从何而起没有半点头绪。
拿过一旁的木梳,门外突然传来略沙哑的声音:“大小姐,可醒了?”
谭文闻声动作一顿,抬眸看着铜镜中的女子,凝肤胜雪,但给人感觉的确是变了个人。不多想,将手中的木梳放下,说道:“进来吧。”
婷玉母亲去世,头七过后歇息下便来伺候,此时红肿着眼眶,连一向婉转如黄鹂的嗓音也变的沙哑不堪。婷玉性子活络,和同样性子的谭文关系一直亲厚,这时见了,竟给谭文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婷玉伺候着谭文换上衣衫后拿过一旁的木梳为谭文梳着发,透过铜镜也能瞧出对方精神欠佳,谭文犹豫了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
待梳好发髻,婷玉拉开一旁的抽屉,打开里头的妆匣挑了几朵鬓花。谭文转过视线正巧看到妆匣旁放着个精美的匣子,上头还镶嵌着圆润的珍珠很是好看。
谭文不由说道:“把那匣子拿过来。”
接过匣子就随手打开。就看到里头装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有圆润饱满的独特红色纹路的石子,有手工雕刻的小人,还有一朵不知名的干花……
婷玉将鬓花别好,见谭文垂着眼看着手里的匣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来时,也从别的丫头嘴里听到了关于大小姐这些日子的事儿,想了想说道:“这是陈公子赠与小姐的小物件,小姐也悉心收着呢。小姐和陈公子的感情,可是羡煞了不少闺中女子!”
谭文闻言沉默半晌,想着两人的婚事心头烦闷。啪得一声将匣子盖上,递给婷玉说道:“扔了吧。”
婷玉捧着匣子瞪大了眼:“小姐?”
谭文起身:“里头的东西扔掉!时辰也不早了,也该去给娘请安。”
说完便走出了房间,站在长廊上,仰头就看到结好的美丽蛛网,上头的小虫正拼命挣扎,命运的丝线紧紧缠绕,隔得远也好似能听到那一声声的哀鸣。
谭太傅任职太子太傅,年少时也难免轻狂,如愿娶到姜夫人后,两人更是琴瑟和鸣,恩爱有加。但是谭文祖母还在世的时候,常往自家儿子房里塞人。那会儿谭文还小,只记得母亲暗地里哭了后又笑着伺候在祖母跟前。谭太傅喜爱发妻,对于自己的生母也很是无奈,只得纳了两房妾室后,这才消停。
那两房妾室前几年倒也闹腾,直到祖母去世姜夫人彻底掌了内务后这才规矩了。两房妾室也就李氏育有一女,名谭荫,生的娇小可爱,再加上嘴甜,能说善道,很得谭太傅欢心。
大哥谭松前年成婚,娶了李大人的嫡女李巧言。媳妇本该伺候婆婆,但因怀着身孕,姜夫人便让她好好休息,免了请安的事。
所以谭文一来便是见了一家子的人,听到谭荫正讨喜地说着姜夫人的吉祥话,谭婉坐在一旁嘟着嘴,见谭文来了,高兴地跑来叫了一声姐姐。待谭文向姜夫人问安后,才拉过坐到一起。
李氏和柳氏垂着头规矩地站在一旁,姜夫人听了谭荫的话,笑着点点头,也不多言,转首吩咐道:“都来了便用膳吧。”
谭文见谭婉微红着眼,也知道昨晚是被姜夫人训斥了,喝着碗里的粥,寻思着对方怕是有话说。果然不一会,谭婉咬着筷子凑过来小声问道:“姐姐昨日没去见庭之哥哥吗?”
谭文咽下粥:“没去。”
谭婉不可思议道:“为什么?庭之哥哥等了姐姐好几个时辰啊!”
谭文看着谭婉:“于情于理,他就不该让大哥传信。”
谭婉愣了愣,呐呐道:“姐姐,不喜欢庭之哥哥了吗?”
谭文端着粥,里头煮得软熟的枸杞在白色的米粥中,红白相衬很是好看:“不喜欢了。”
谭婉瞪大了双目,好似自己当作至宝的东西被唾手可得的人狠狠践踏,而自己什么都不是!猛的站起了身,随着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众人的视线全部聚集。
谭婉情绪激动,张嘴欲说什么,姜夫人猛的拍下桌子,语气严厉道:“阿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