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现(五)(1 / 2)
风瑱下午走的时候不光把虞涵带走了,还硬生生地把姚筹也一起带走了。虽然姚简到最后也没明白为什么风瑱无论如何都要拉着姚筹走,但是她也知道姚筹也不会那么听她的话,说让留下就留下。不过话说回来,风瑱找的理由委实过于虚假,什么拉着姚筹喝酒叙旧,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姚筹是随随便便可以被这种理由就拉走的人吗?当真是胡扯。
不过就算姚简再怎么怀疑,再怎么觉得不可思议,姚筹最后确确实实被风瑱拉走了。姚简最后也猜到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自己不方便知道,也不再“胡搅蛮缠”。
既然慕晞谷现在就剩下她们两个人了,有些话确实要问得清楚一点了。其实姚简只打算问一点无关痛痒但是她很好奇的事情:比如她之前头上的玉簪为什么没了。既然虞涵说有,那就一定是自己真的戴过。而且,从金台狂奔而出后,她一直和虞祎在一起。玉簪的事情……若说有谁知道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虞祎。虞祎……应该知道吧?
姚简端着杯茶站在虞祎书房的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她转悠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虞祎应该早就知道自己在门口晃悠半天了,这才下定决心不紧不慢地敲了两下门,轻声开口道:“虞祎,我可以进去吗?”
书房里传来虞祎淡漠的声音:“嗯。”
姚简推开门,看到虞祎端正地跪坐在桌案后,面前书案上摊开了一卷竹简。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跪坐在另外一边,将茶杯中的水用内力加热之后才递过去。
姚简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金台的那一次我是不是戴过一支玉簪?你有见过吗?”
虞祎静默着不说话,就在姚简打算要放弃询问,并准备找一个什么完美的借口赶紧溜走的时候,虞祎突然开口:“嗯。”
“嗯?”姚简得到回应却没反应过来,在她的大脑放弃工作的几秒之后,她醒悟般地道:“啊!原来真的有啊!那是在你这里吗?快给我拿出来看看。我还没见过呢。”
虞祎摇摇头,姚简立刻颇为遗憾地道:“原来是路上掉了啊。那实在是太可惜了,毕竟我还没见过呢。要是好看的话我一定会天天带着的!”
虞祎道:“不是。在你的妆奁里。”
姚简立刻说:“是吗是吗?那我马上去拿。你稍等一下,我还要回来的。”说罢,她也不去看虞祎的反应,站起来一溜烟地跑回自己房间,打开妆奁下面第一层抽屉,里面空得可怜,只有一支带着春色的缠枝梅花玉簪。
她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花样的玉簪了?这支玉簪雕工精良,成色上佳,触手温润生凉。借光透着烛火细细看去,她突然一朵梅花中间的花蕊似乎被刻坏了,因为那朵花蕊里多了几条略有些突兀的划痕。只不过这几道划痕十分浅淡,不仔细透着光看确实看不出来。姚简再凑近了烛火细看,那几道横横竖竖的划痕并非排列无序的杂乱痕迹,而是像是刻了什么字。姚简迎着烛光轻轻转动玉簪,转到某一位置的时候可以依稀辨出一个“虞”字,再转到另外一个位置的时候可以依稀辨出一个“简”字。
虞简?九重天上虞姓之人大多都出自莲花观。那莲花观有过一个叫虞简的人吗?虞祎是云虚真人座下第一代弟子,取名从示,第二代弟子跟着乔漭,应该是取名从水;简字从竹,难不成莲花观有取名从竹的第三代弟子吗?完了完了,自己实在是太老了,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姚简回忆半天仍是不得要领,只能感叹自己脱节太久。
姚简手中拿着玉簪慢悠悠地走回到虞祎的书房,虞祎还是端正地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她回来。姚简再次跪坐回去,她的手轻轻摩挲着玉簪,过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知道虞简是谁啊?这真的是我的簪子吗?”
虞祎面不改色:“嗯。”
姚简痛苦扶额:“完了完了,看来我真的是没救了。本来以为重活一回能挽回一点儿自己的名声,结果我不光抢了别人的东西,而且还厚颜无耻地给自己戴上了。真是造孽啊!唉,你说这抢什么不好,还专门抢个梅花,这不就更把我自己给卖了吗?”姚简自己痛苦一会儿,话锋一转立刻问道:“你们莲花观收过第三代弟子吗?有没有名唤虞简的?”
虞祎轻轻摇头:“无。”
姚简哭丧着一张脸:“那这个我怎么还回去啊……也不知道我之前闹没闹出人命。不过这簪子还真的挺好看的,不得不说我抢的东西确实不错,看来我之前还是挺有眼光的嘛……”
虞祎道:“这就是你的。”
姚简满脸问号:“那我也不叫虞简啊?说正经的,虞和姚这两个姓氏差别还挺大的吧?你确定这支簪子真的是我的吗?”
虞祎道:“嗯。”
姚简看了看,心里猛然冒出一个想法烧得她眼前金光闪闪,脑子里炸开了一串烟花。她连忙把自己的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强行按压下去,并且在心里告诫自己:虞祎是有心上人的,你姚简还是需要一点儿脸的,不能瞎想!
姚简看看手里的玉簪,终究还是没把那句“你怎么确定这支玉簪就是我的”问出去。她随口道:“既然是我的那就好说了,这么好看的玉簪扔着可惜,那我以后就还是戴上吧。管它是‘虞简’还是‘姚简’呢,反正都是我就对了!”
虞祎点头:“嗯。”
姚简还要说什么,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门口扑棱进了屋子。姚简害怕那东西把虞祎的屋子弄脏,立刻回身去抓,却在一转头的那一刻瞬间愣住,因为她看到了一只纯白的矛隼站在书房门口的地上,一双翅膀还在那里忽闪忽闪地轻轻呼扇。她脱口而出:“霜霜?”
虞祎问道:“何事?”
姚简走到门边把白隼捞起来,一边打开系在它腿上的信笺一边道:“是我大哥……兄长给我传信了。可他不是下午刚走吗?这也才一个多时辰,怎么就突然会这么传信。”
虞祎道:“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