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番-司马宣篇（1 / 2）
曹为死后, 司马宣才终于明白, 生离死别, 是常人不能忍之痛。
从前，他尚且一直觉得，只要温书死了, 只要他好好陪在曹为身边，忠心有加，曹为终有一日, 就算不会爱上自己，却也终究不会吝啬对他那星点的温暖。
奈何，司马宣错了……
温书的确是死了，死了之后, 曹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不会笑，再也不那么鲜活。
司马宣尤还记得, 他第一次见到曹为之时, 曹为的眼中仿佛有光, 那是曹为对他的渴望。
那个少年，体型挺秀、神采英拔，只一眼, 便让司马宣动了心。
曹为想要他入自己的麾下效力，司马宣自然明白。不止是曹为, 司马宣亦不是自夸, 放眼天下, 谁若真的得了他，那便是成功了一半！
只可惜，曹为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司马宣自认看不上卧龙，看不上东吴周郎，更看不上从前曹朔身边的易先生。
唯有温书，让他感觉到了害怕。
或许不是害怕，只是嫉妒。
他嫉妒温书能得到曹为的关怀，温书虽然名为曹府谋士，在曹家长大。实则与曹为，却是爱人。
更让司马宣嫉妒的，是曹为居然为了温书，可以放下一切，带着温书私奔。
曹为明明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从第一次见他，司马宣便断定，他绝非池中之物。他胸怀天下，司马宣一直觉得，他们是同一种人。
每每看到他与温书在一起，每每看到他们互相看彼此的眼神，司马宣都嫉妒的发疯。
司马宣十五岁那一年，司马家第一次给他议亲，便被他严令拒绝了。之后，司马宣的父亲大抵是看出了司马宣的不寻常。在他弱冠之后，逼着他娶了张氏。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司马宣喜好男风的传言传了出去，那他的父亲便也不要做人了。
偏偏，曹朔不在乎，即便那些日子，许城中的儒生都拿曹为乃断袖这事作为谈资，曹朔似乎也并未放在心上。
他对温书极好，据闻，曹朔每次连给诸位公子准备礼物，都有温书的一份。
温书更是可以明目张胆的与曹为同进同出，甚至于，偷偷摸摸的住在一起。
起初，司马宣以为曹朔不知道。还特意使了点小手段，让人特意去曹朔跟前提醒一番。
谁知，曹朔杀了那人，并严令，不许任何人再提及此事。
之后，虽然司马宣也知道，曹朔也派仲然去盯着温书和曹为，不让他们交往太密。
但是司马宣明白，偶尔曹为半夜偷偷溜进温书的房内，仲然都是知道的。
仲然是曹朔的心腹，曹朔不可能不知道。若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便是真的对曹为或者是温书太过纵容了。
曹朔一生，女人无数。几位公子，更是风流成性。偏偏曹为是个例外，而曹朔却不加申斥。
原以为，曹氏一大家子，都是怪物。司马宣不解，不解之余，更是羡慕。
他也想无所顾忌的告诉旁人，他不喜欢女人，他也想告诉那些道貌岸然的儒生，断袖有何不好？
可是他不敢！
后来，大约也传出了司马宣喜欢曹为与温书争风吃醋的谣言。偏偏他的夫人“争气”，他都近一年半没有归家，夫人却要临盆了……
司马宣就像是吃了一个死苍蝇，咽不下去还不得不咽。那种感觉，当真是恶心。
偏偏，张夫人腹中，怀的到底是司马家的孩子，是司马宣大哥的孩子！
或许，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张夫人有孕，并且接连两子都是司马家的种。肥水到底没有流到外人那去，也好消除旁人对是司马宣断袖的怀疑，何乐而不为？
司马宣大操大办，欢喜的告诉旁人，他又有了一个儿子。
就连曹为和温书，都给他的幼子准备了礼物。
起初，这两个孩子司马宣都不喜欢。直到，他发觉小儿子，实在是聪慧通达。慢慢的，他更发觉，这小儿子实在是有异。
司马宣想起，公孙礼是有一个师父的。他也在宫里，通过皇后娘娘得知了虚空道长的事情。
起初还只是怀疑，后来司马宣慢慢确认了……
为了让虚空彻底臣服于他，司马宣故意佯装不知，对那个孩子极好。时日久了，连司马宣都忘了，他对那孩子的好，是出于伪装。
天长日久，司马照终于被感化，认了司马宣这个父亲。
说来也巧，那虚空道长本就是无父无母，此番投入张夫人的腹中，成了司马宣的儿子。或许是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天伦之乐，司马宣的每一次诱哄和关照，都让虚空铭记于心。
后来，司马照默默在背后为司马宣做事。
再后来，温书也察觉到了司马照的异常。那飞昂甚至在司马宣的跟前故意试探，司马宣佯装不知，戏做的十足，回去之后，更亲自质问司马照。
这一次，那司马照倒是终于松了口，承认他虚空的身份。并且央求司马宣不要告诉母亲。
就算是养一只小狗在身边久了，也总会有感情。
何况，这虚空道长虽然阴诡，可是每每为司马宣着想，他也有些感动。
故而，他抱住了那个“孩子”，一字一顿的叮嘱道：“你记着，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司马宣的儿子，最爱的儿子。你与虚空道长，与周不疑，都没有任何关系。任何人问起，你只要不承认便是。咱们忘了从前那些，你还是我最爱和最骄傲的孩子！”
司马照哭了，他是那样的敬重眼前的这个男人。或许是从张夫人腹中生出来的时候，虽有记忆和法术，却与孩童心智一般，都渴望父亲的爱。
虚空有些时候，连自己都有些恍惚。他不会忘记自己是虚空，更深深记得自己也是司马照，更是司马宣的儿子！
有了虚空在手，司马宣更是无所顾忌。
他通过司马照知道温书身子羸弱，时日无多。他更通过司马照得知，温书之所以能算出天下人的命数，恐怕是这些历史轨迹，温书早就知晓。
他不懂歧黄之术，谋略更是不如司马宣，不过是先知，占了便宜而已。
司马照更告诫司马宣，若是有一日，温书即便是死了，占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子，继续陪在曹为的身边，那将是后患无穷!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自打有了司马照，司马宣也开始相信这些阴诡邪术，是存在的。
故而，司马宣陪同司马照做了场戏。不仅那块玉佩，就连曹为身上，都被司马宣偷偷用了符纸。
只要温书与曹为亲近，那些符咒便会应在温书的身上。
死便死了，魂灵也会魂飞魄散。
死对于温书来说，太过容易了。这么多年，司马宣求而不得，心中郁闷，若是不让温书吃点苦头，他实在是难过。
然而，纵然是司马照也有失手的时候。温书生前，的确受了苦楚。然而司马照计算失误，让温书提前断了气。
这下子，司马宣有一百张嘴，在曹为面前都说不清。
曹为是个明理的人，从前许多事，他并非不怀疑司马宣。可是一来，曹为没有证据，不会胡乱给司马宣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