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百合（1 / 2）
“不是你？”温书讥笑一声, 语气颇有些不善。
见崔氏捂住头，似乎极不愿意面对现实, 温书再一次逼近了她，一字一顿道：“当年，孟皇后一案，捕获了好多党羽。我方才入府时，交给了永思一本名册, 上面，就有你的名字。”
崔氏步步后退，似乎迫于温书的压力，她不愿再抬头……
温书继续开口道：“当年, 魏王将孟皇后一党连根拔除, 却唯独留下了你。一来, 是看在崔大人的面子上, 二来, 念及你到底是曹家的儿媳，魏王不忍下手。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 你没有跟孟皇后同流合污的话, 你的伯父，也不会死……”
温书的话，有如万箭穿心, 崔氏终于大放悲声, 蹲在地上, 哭泣不止。
温书似乎还想要诛心，并未有停下来的意思，“听闻，你是自幼在你伯父家长大的，崔夫人待你也很好。可如今，你却害死了崔大人，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可有一丝丝的歉疚呢？”
“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崔氏捂住了耳朵，似乎温书每说一句，都如穿肠的毒‘药一般，狠狠剜着她的心。
温书此刻，距离崔氏不过一步之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泪流不止的女人，突然道：“我之前一直不明白，崔大人虽为汉臣，可是却跟孟皇后没有牵扯。好端端的，你与孟皇后，是如何相识，又为何要为她卖命呢？”
崔氏依旧在哭，始终不言不语。
温书长叹了一声，接着道：“第一次，曹墨醉酒，闯宫冲撞皇后的时候，我和永寰便已然有了怀疑。只不过，没有证据，不能轻易指认你。何况，除了那一次，你在曹家并无大错，曹墨也一直对你心怀愧疚，故而，才让你安分了这么多年。”
“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曹墨下毒，让他深夜闯禁道？曹墨纵然婚后对你不冷不热，你也不该对他下这样的手，让他失势事小，可是你要知道，曹墨这一笔糊涂账，对他的名声，有多大的影响？你与曹墨有何深仇大恨，要下这样的重手？”
曹墨闻言脸色一白，他也觉得那一日的自己不对劲。虽说曹墨深知自己酒品不好，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突然跑到宫闱禁道之上策马狂奔，又似疯魔一般狂笑不止。
那个时候，曹墨也没有往崔氏身上想。
刚嫁给他的崔氏，还算温柔善良，在路上，撞见了一只受伤的兔子都要带回府安置。
可是如今，他身边的女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曹墨缓缓行至了崔氏身畔，蹲下身去，直视着她，一字一顿的问道：“真的是你吗？”
崔氏眼神躲闪，不去看曹墨。
曹墨扳正她的身子，逼着崔氏与他对视，“我再问你一遍，真的是你吗？”
曹墨估计是用了力，弄疼了崔氏，又或者，是崔氏受了反噬，身子虚弱，不堪重负，一下子跌坐在地。
曹墨见她跌在地上，也是吓了一跳，他还在反省，是不是自己方才用力了？
温书也察觉到不对，上前一步，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扶崔氏，谁知道崔氏转过脸去，不再看温书，反而是眼神飘远，看向了很远的地方，随后面露柔和，冲着温书语气缥缈的开口道：“你和魏王世子在一起多年，虽然饱受非议，可也很幸福吗？”
这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温书一怔。
温书没有回答她，而她似乎也不需要温书的答案，反而是自顾自的开口道：“我其实很羡慕你们，你们都很喜欢彼此。魏王世子更是为了你，险些抛弃荣华权势，只为带你私奔。可是我呢？从始至终都遭人利用！连我嫁给曹墨之时，许城内外也皆传，我对三公子一见钟情。呵！那不过是伯父为了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我根本就不喜欢男人！”
此言一出，温书和曹墨对视了一眼，皆是大惊。
而崔氏似乎也不在意他们的反应，反而是接着道：“我自幼便与孟冽相识，当年，与我们一起玩的，还有董将军的女儿，董青儿。那董青儿，什么都不懂，整日里更在孟冽身后，碰到什么都需要孟冽保护，柔柔弱弱的。我当初就不喜欢她，偏偏孟冽说，她是小妹妹，又性格软弱，应该照顾。”
“后来，孟冽入宫为后，还是我与董青儿送她入的宫。那一日，我哭的伤心，压根没有注意到，董青儿与陛下眉目传情。”
提起董青儿，崔氏几乎是咬牙切齿，可提起孟皇后，她却是神情温柔，“皇后娘娘很喜欢陛下，很喜欢很喜欢。她为了陛下，甚至甘做任何事。那几年，陛下颠沛流离，皇后娘娘就陪着陛下一起吃苦。她明知道，每次侍寝之后，陛下都给她喝避子汤，可是她为了陛下，宁愿瞎了盲了，当那穿肠的避子汤为琼浆玉露，甘之如饴。”
温书微微拧眉，出声道：“陛下深知汉室气数将尽，不忍让他的孩儿与他一起受苦，所以才会……”
听到这话，崔氏戟指怒目，厉吼出声：“可是，董青儿有孕了，他不让皇后有孕，那为何董青儿会怀孕？”
“那是意外……”温书不由得为刘灿分辨了几句，刘灿当日，也提过这事。他也给董贵人喝了避子汤，只是……
“意外？”崔氏苦笑一声，猛然摇头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意外！是董青儿早早发现，倒掉了那避子汤。董青儿勾引陛下，入宫为贵人，一入宫，便夺得了皇后的宠爱。你们根本不知道，孟冽独守空闺的日子，到底是如何过来的。她日日以泪洗面，若非我拦着，她早就不堪受辱，选择自尽了……”
温书深吸了一口气，女人间的争斗，他不懂。不过刘灿从来都压抑自己的情感，对孟皇后，也从未动过真情，这倒是真的。
崔氏面露凄苦，继续道：“董青儿，根本就是一个小贱人。表面上装的楚楚可怜，实际上私底下，没少挖苦皇后娘娘。那几年，孟冽过得苦啊。可是董贵人有了身孕，我本想动手替她除了董贵人，可是她说，董贵人有了陛下的孩子。那是陛下第一个孩子，有可能也是唯一一个的孩子。若要动手，也不能对无辜稚儿动手。本来，我们想的是，待董贵人生下孩子。孟冽亲自抚养，届时，再将董青儿送走。”
“可是谁知道，董军将军狼子野心。企图以陛下名义，诛杀曹氏。就凭他那点实力，想要诛杀曹朔，做梦去吧！”
当年的事，温书自然也知道。董贵人，温书没有直接接触过，所以并不了解崔氏所说到底是不是属实。但是董军，的确狼子野心。以诛贼之名，行悖逆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