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孽缘（1 / 2）

饶是荀大夫这般淡泊明志的人, 听到这番话，面色也终起波澜。

他苦笑一声, 默默给温书添茶，“谢谢你来告诉我，我知道你向来淡薄，不愿和任何人打交道。如今你能来, 我心中十分感激。不过，相劝的话，便不必说了。荀启心中, 有自己的执念和坚持。就算是真的到了那一日，想必, 我也没什么可怕的。”

温书只觉喉咙发紧，他静默半响, 这才道：“说来，曹公其实很欣赏您, 时至今日, 虽然你们意见不合，可曹公心中, 对您仍旧……”

“我知道！”荀启打断了温书的话, 似乎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荀启和曹公, 从前的确惺惺相惜过。

可从前有多惺惺相惜, 如今信念不和, 那从前的那点情意, 便会消失殆尽, 直到一滴不剩。

那一日，荀大夫其实还说了好多话。

大多是感慨这个世道，更是感慨如今他自己对如今朝堂的无能为力。

“终有一日，曹氏会只手遮天的。”荀大夫喃喃开口。

温书静默半响，不禁开口道：“所谓当权者，所谓世道，所谓朝堂，不过是不断更替的产物。今日，你在感叹刘氏，明日，便自会有人感叹曹氏。这一切，不过是因果循环而已。人活在当下，惜命最要紧。温书能算得出旁人的命数，唯独算不出自己的。所以在这世上的每一日，温书都格外珍惜。”

荀大夫抬眸，望着眼前的温书愣怔了半响。随后，他开口笑了笑，没有说话。

温书扼腕叹息之余，不禁想着，人活一世，命长者也不过百年。

他望着许城雾蒙蒙的天，心思却飘到了久远的地方。

他在想，若是胡桃老儿，看到这芸芸众生，又该如何作想？

或许，在胡桃老儿这等神邸的眼中，他们这些普通人的生离死别，这些悲欢离合，不过是笑谈而已吧？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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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六年七月，曹朔率大军亲征凉州。

方一出马，便大败马氏父子。消息传回许城之时，饶是担忧父亲的曹为，此刻亦是展露笑颜。

他一边抱着怀中幼子曹烈，一般冲着温书笑道：“温书，父亲胜了，你说的果然没错。”

温书冲着曹为柔和一笑，接过曹为手中的曹烈，冲着伯睿道：“烈儿该喝奶了，抱去给乳娘吧。”

伯睿点头称是。

曹朔此番南征，许城诸事，亦是由曹墨和曹为联手处理。

陛下刘灿听闻曹朔大胜，亦是携着皇后亲来曹府。

曹夫人虽感震惊，却也不得不出门亲自迎接。

刘灿看见温书的时候，冲着温书盈盈一笑，随后便当着众人的面，拽着他的衣袖轻声道：“自打你从前在宫里出了事，便再没进过宫，朕实在无聊，便来寻你。”

刘灿与皇后不和，在宫中无所事事之余想念温书倒不算是奇事。

只不过温书到底还是些许了解刘灿，他为人隐忍，绝对不会这般的…忍不住…

温书眸色微沉，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话小声开口：“陛下到底有何事？”

刘灿一时未接话，不过他面上浅浅的笑意，算是应下了温书。

他的确有事！

彼时，帝后坐在曹府正殿，曹夫人连忙派人给帝后准备膳食点心。

皇后娘娘此刻倒是端庄温婉，她冲着曹夫人柔和的笑道：“曹夫人不必多忙，本宫与陛下不过是过来坐坐。”

曹夫人连声称是，对皇后和陛下极为恭谨。

皇后娘娘说完这话，便转而看向了曹夫人身畔的丫头，这丫头一身粉蓝底折枝牡丹圆领纱衣，望向皇后的眼神也丝毫不怯弱，她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雪肤花貌、面赛芙蓉。

皇后莞尔一笑，亲和的牵起她的手，轻声问道：“想必，这位便是曹书小姐吧？”

曹府之中的小姐，唯有曹书一人及笄，再者，这等场合，曹朔的妾室，还没有资格靠前。

那这丫头是曹书，便不难猜想了。

“娘娘睿智，正是。”曹夫人笑道。

皇后打量了曹书半响，这才道：“果然是曹公的女儿，样貌不凡，本宫听闻，曹书这丫头，与温书有婚约吧？”

皇后骤然提起此事，在场之人，无不变了脸色。

温书更是拧眉看向了皇后，不知道她此番是何意。

曹为更是冷着一张脸，对皇后没什么好气。

就连刘灿看向了皇后的眼神，都是微微蹙眉，略有些不悦。

皇后倒是无视了这些人的目光，径直开口道：“你如今也是大丫头了，也该好好打扮起来。”说着，皇后从头上摘下了金镶玉鸾凤铀，插在了曹书的头上。

曹夫人最先反应了过来，忙插话道：“皇后娘娘，这太贵重了，书儿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