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1）
很快九月就过去了，超市的工作只持续到了九月下旬，那个超市需要装修，暂时就不能再去。不过苏清芒知道其实自己这点微薄的兼职收入并不能解决多少事情，而且对于苏清芒从小算是没吃过什么苦的人来说，每周末两天都要从早站到晚，周一到周五还很忙碌地上课，连续一个月下来，其实是比较累的。她人有些疲惫，刚好国庆之后要交一个大的专业画作，需要好几天去画，她也就没再勉强自己去找事情做了。
九月三十一号那天晚上，舍友都去市里逛街了，她一个人在宿舍里晾头发，她给她妈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她妈妈叫她不要担心，她想问具体的事情，但是她妈妈叫她不要管，安心把学习学好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要操心了。她心里惴惴得挂了电话，但是除了担忧也没有办法。
她浑浑噩噩挂了电话，这个电话应该是她上大学以来和她妈妈打得最长的一个电话了吧。她想起以前的事，她怨恨自己的母亲，在高三得知自己要改成报考美术专业的时候，来学校大骂沈康峰，沈康峰有些瘦削的身体站在哪里不知所措，她想要拉住她妈妈，她妈妈连带着她一起骂，“你和这个学美术的二流子在一起，你自己都学坏了，好好的书不读要考艺校，读美术有什么出息，你能考上什么学校？”
沈康峰被班主任谈、被教导主任谈，还转了班级去了别的班，苏清芒心里很难过，但是她也要反抗到底，她铁了心要和沈康峰在一起，沈康峰也安慰她，“没事，我们只要都考上大学，以后他们就管不着我们了，你安心学习，熬过这一段就没事了。”那段时间的苏清芒是这辈子最努力的时候，她没有在高一开始的时候就规划考艺校，很多东西都是临阵磨枪，凭的是一点天赋和一腔热血，她白天赶去工作室找老师指导画画，晚上自己还练习到深夜，家里和妈妈关系搞僵了去了外婆家，她爸爸经常会来看她，给她钱怕她没够用。
她听说沈康峰的父母也知道了这个事情，他的爸爸要揍他，不知道他怎么挨过来的。她有时候大老远得看到他，他们找同学偷偷地递信。终于艺考高考都结束了，她真的考上了宁大，他们原先约定的那个大学，可是，她迟迟没有等到他的消息。
直到过了两个礼拜，沈康峰才打电话给她，原来他没有考上，苏清芒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他那么优秀，简直就是信手捏来，本来考不上的应该是她。他在电话里并没有很不开心，他说，“清芒，没事的，我先再复读一年吧，美术生考大学考几年也有的，你先好好去读大学，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你要乖乖的，不要太担心我。”苏清芒心里很难过，但是她知道，要等下去，等沈康峰再考到自己的学校里来，到时候他们就是最幸福的人了。遗憾地是，他们并没有成功，反而越走越远…
她正想着，隔壁和她关系很好的艺术学院小提琴提花胡玉莹溜了进来，“哎，苏MM，我记得你是不是也会弹钢琴的啊？”
“是啊，以前被逼着练了不少年，过了级以后就很少练了，和你们专业的是不能比的。”
“哈，不用这么谦虚。”胡玉莹坐在了阿金的凳子上，“明天晚上商学院要搞了EMBA入学式，今天下午才找了人表演，现在大家都走了要么去玩了，你说上哪儿找人去啊。你要不就去救个场，有一千块的酬劳的，服装和化妆他们商学院会请外面的化妆师什么帮我们搞好的，你人去就行了。”
“这个表演我没练过会不会搞砸啊……”苏清芒对自己的业余爱好并没有那么有把握。
“哈哈，你以为人家是专门来听你表演的啊，我们是侯宾和开场表演，不是主角，充其量也就是背景音乐，你明天白天看看，随意弹好了。”胡玉莹这么说，苏清芒也就应了下来。
第二天吃过中饭，胡玉莹就来找她，坐校车去了市里的老校区，再由旅游大巴车把他们拉去饭店。虽然这个EMBA筹备是比较匆促的，但是逼格和规模还是有的，大巴车把他们翻山越岭地拉到了宁城最高的山的山顶，那里有个圆顶饭店，好像之前民国的时候就很有名，后来改革开放以后，又变成对外开放的顶级酒店，专门是接待涉外和高级贵宾的。
他们下车以后，就看到穿着白色T恤衫的学生充当的工作人员和穿得像空姐似的礼仪小姐，商学院的宫老师还很自傲地在和酒店经理说，“这个是我们学校的礼仪队，这些姑娘们的质素也是很不错的哦。”
“胡玉莹，为什么一个入学式要搞得这么隆重，还来了宁城最高规格的酒店，整个商学院上下好像都出动了。”
胡玉莹见怪不怪地说，“你以为是成人自考啊，这是EMBA啊姐姐，我们宁大是整个汉江省的最高学府，商学院组织的EMBA自然也是华东地区各路老总们来扩充人脉交友交际的最佳场所，光一个人的学费就要两百万，他们是商学院的金宝宝啊，能不把这些老总们伺候好吗？”
他们还在聊天，就被负责服装和化妆的李姐给拉进了化妆间。苏清芒被分配到了一件黑色的小黑裙，简单地花了个妆，等到四点就和胡玉莹一群人作为乐队就在宴会大厅的入口处的亮晶晶的布景板前面，就开始演奏起来。一本谱子翻来翻去弹了三遍，到了五点半以后，来的人终于多起来了，先是几个，后来就一群群来了，估计这些学员有些也是认识的，结伴来的，门口各路豪车停了又被开走，下来衣冠楚楚的各路成功人士，走着红地毯先在大宣传板上签名再拍照，然后再由学校的领导殷勤地邀请进入宴会厅入座。
苏清芒看着香车红毯还有各种交谈声、镁光灯，分神想这样的感觉好像在电视里看的明星走红毯似的，只不过红毯上的明星是光鲜亮丽的，而此刻的红毯主人们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一般都有岁月的痕迹和一个啤酒肚，也有一些小年轻，穿着光鲜，是一些已经完成交接的富二代们，也不乏几个比较帅的，商学院几个做工作人员的小女生一直窃窃私语地看。
这个时候，大厅一阵喧哗，又先后走进来几个人，学校领导立马激动地去招呼他们，“张总、邵总、靳董，你们都来啦，大驾光临、大驾光临。”其中那个张总说说“这不是我们靳董要来，我们也很久没聚了，里面有个几个老熟人，都来会会他们。”苏清芒突然看到人群后面走进来的姜建军，黑黑高高，眼神凌冽身姿挺拔，走路带风，非常干练，还理着一个平头，气质在一群油腻的老总当中实在是相当地独特。
前面那个张总一下子就看到姜建军了，亲热地把手搭在他肩上，“哎哟，今天什么风把你姜老弟给吹来了，你不会也报名了这个班吧……”
“我没呢，就老胡报了，他说今天你们都回来，我就也跟着来了。”
那个叫靳董的问道，“你肯定不能来啊，你上回真的把我们搞得哭爹喊娘了，你还来提升，那我们怎么混呐哈哈？”
姜建军声音平淡但是内容客套，“靳董太抬举我了，在你们华远面前我们都是小弟…”他和那个靳董打着哈哈，说话间就一起进了宴会厅，他走进入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苏清芒。
很快，嘉宾们都入座了，整个宴会厅金碧辉煌，先是卢院长上台发言表示欢迎嘉宾们就读EMBA，因为商学院就在艺术学院的隔壁，苏清芒是见过他的，一头白发戴着金丝眼镜，说话很有学者的威严，让人觉得他是个非常清高的知识分子。今天卢院长兴致非常高，致辞发言那说得叫一个热情洋溢，他发完言以后是授课老师发言、再是学院发言，然后再由礼仪小姐伴着高昂的运动员进行曲拿着授课证书让学校领导给学院颁发。
坐在苏清芒隔壁的胡玉莹说了句很搞笑的话，“丫的，怎么整的跟运动会似的，还主席、裁判、运动员发言呢，这也太扯了。”苏清芒和另外一个拉小提琴的美女正在喝海参汤，扑哧一下都喷出来了，苏清芒想笑又不敢笑，憋着赶紧把头低下来，怕被人看到。这时，卢院长端起酒杯拿着话筒说，“各位亲爱的学员们，今天我真的很高兴你们能来，来这一杯是我敬你们的，希望大家今天吃好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