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声音温润和缓，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隐忧。

此时霍念晗擦过几遍眼泪已经好多了，听闻此声红着眼睛抬头看向面前的慕寒铮，嘴角抽了抽，打压着自己心里那怪异的想法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恭声回道：

“多谢慕将军，我没事了。”

别说盈香楼，便是放眼国中各处花街柳巷，这慕寒铮的姿色也是妥妥的花魁。

慕寒铮看着霍念晗红红的眼眶和满是泪痕的脸颊，心间有多心疼便有多愤怒，皱眉怒视着地上两人，生生克制住着拧断他脖子的想法——难民生事，处理不好后患无穷。

此时官府的人匆匆赶来，绑好这两人带走后慕寒铮以难民众多不安全为由跟着霍念晗送她回府。

路上霍念晗提及霍定疆数日不回府后，和慕寒铮聊起难民之事，慕寒铮对于眼下情景甚是无奈：

“涿边土地稀薄，能耕种者甚寥，家中壮丁几乎都离了涿边外出谋生，因此难民多为女子和老妪幼童，实是难以处置。”

霍念晗一改往日顽劣，停下脚步郑重对慕寒铮说：

“慕将军，小女有一提议不知能否帮得上一二，但说出来也算一种解决思路，还请慕将军莫要耻笑。”

慕寒铮推手：

“霍小姐说笑了，慕某怎会，还请霍小姐不吝赐教，慕某自当洗耳恭听。”

霍念晗浅笑着还了礼继而开口：

“自古以来难民皆是男子比女子好处置，长着比幼者好处置，究其原因无外乎男子、长者可参军出苦力，且外出方便，相对男子和长者而言女子便是早起厨灶，晚归纺砖。

其实世人皆忘了，女子亦可如男子般上得沙场，下得田野，出得宗祠，入得庙堂！”

慕寒铮定定看着月影下严肃认真的娇艳小脸，她的声音柔和婉转，整个人像一缕和风般缓缓拨动了他心里那根多年未动的情弦。

“如若能在军营里为女子留出一块地盘，让她们可以和男子一样参军作训，一来可以解决难民流离失所后，在城中闹事的问题，二来可以将更多男子从厨灶、缝补中解放至战场，物尽其用。”

慕寒铮点着头也陷入思索，这倒不失为一个解决方案，只是....

“那有女子愿意参军，却也有女子不愿参军的该作何处置？”

霍念晗笑了笑：

“既是行军打仗，军需必有损耗，从衣衫鞋袜到被褥帐篷，哪里都需要织浆缝补，与其花费高额代价请成衣师傅日夜赶工，赶不及时还从各地征调，不如将不愿参军的女子收录起来，日常专门安排场地让她们做军需。

这样高额工价只消一半便可安置难民，无家可归的女子又得以安置，而且相对应的，她们的后代可以安排私塾学习读书或兵法，长者识文断字者可教习于私塾，不识者可分配到这些部门负责饮食浣洗，。”

听完霍念晗的观点，慕寒铮有一瞬惊疑，以前只知此女不同于寻常深闺千金，却从不知在她娇蛮冒失的秉性下竟有如此才思新奇的一面。

许久两人再次走向将军府，慕寒铮并未轻易承诺，只在到府门口后抱手微躬身：

“霍小姐思路清奇，让慕某眼界大开，只是此事非慕某一人可以做主，还请小姐耐心等待几日，若有结果，慕某定然前来告知。”

霍念晗本就不抱太大希望，女子从军史上虽有，却为世人所不容，这世间留给女子的无非那三尺灶案半方纺台，又有谁愿意大方承认女子其实并不输于男子。

这样想着行礼道别转身准备进门，身后慕寒铮突然出声：

“霍小姐！”

霍念晗不明所以缓缓转身，只看到月色下这男子秀美的脸上竟生出些许不自在来。

慕寒铮叫是叫住了，只是接下来的话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踟蹰许久听到霍念晗动了脚步的声音才慌张开口：

“不知霍小姐是否婚配？”

急急问完心若鼓擂面颊燥热，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唐突，不知该继续留着还是转身离去。

霍念晗真真切切听清了慕寒铮的话，身为大家闺秀，虽不是很“闺”，此时却条件反射般耳颈烘热，这慕将军委实好看，有着清俊公子的气息，却生了柔媚佳人的脸庞。

只是没想多少脑海中突然冒出了那双眼睛，所有的遐思瞬时归于平静，连欣赏美男子的心情也丢了个干净，微恼的收回打量慕寒铮的目光，只淡淡回道：

“慕将军，小女....尚未婚配，只是小女声名狼藉，怕配不得慕将军少年将军之美名。”

慕寒铮明白了，霍念晗是拿自己的名声挡了问情，还留足了余地给他，当下直呼“冒昧”，行礼过后匆匆离开。

霍念晗看着慕寒铮远去的背影，感慨柔美和坚毅在同一个男子身上竟能融合的那般完美，心下竟是在可惜这般美好的男子会给自己抛出橄榄枝。

终是摇着头一脸可惜的回了府。

三日后

午后霍念晗正晃在小花园的藤椅上发着呆，管家来报乾安王司南丞和卫将军慕寒铮来访。

霍念晗听着那个熟悉的名字，背靠着藤椅微眯着眼睛看向面前树叶间漏下来的星星点点的光，直到许久后满目泪花才起身疾步冲向前厅。

到了门外却突然放慢了步伐作温婉状徐徐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