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林蓝(1 / 2)
年岁被时间模糊,往往搁置成灰黄色,带着记忆孤独的沉重,在某时某点某地某分画面回播将碎片归整。
纷纷乱乱,停留在六岁那年。
妈妈的烧肉总是散发一种让人饥饿的香气,灯光亮如白昼,碗中油照得明晃,烧肉甜腻芬芳,成群结伴躺在碗里,等待着频临灭绝的惨绝快乐。
林羽总是砸吧着嘴巴屁颠屁颠跑去厨房问妈妈讨要一两块肉解馋。这次,他也不例外的屁颠屁颠跑去厨房。
卧室里没有开灯,我望着窗外的星星,床上坐着的爸爸淹没在黑暗中,我则习惯称呼他为林洛凡。
“林蓝。”林洛凡唤了我,我应声走向床边。黑暗中我只记得林洛凡的手很冷,指尖从我的脸颊滑落,忽然抱住我,头埋在我的长发间,轻轻吻了我的脖子。感觉略痒而烦躁。
我下意识推开了林洛凡。
林洛凡猛地顺势抱住我的腰将我甩在床上,静静呆了一会儿,开始疯狂吻我的脖子。
那时候我只觉得林洛凡在像啃鸡脖子那样咬我脖子。隔着门外走廊的就是厨房,妈妈和哥哥就在那里,我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双手拼命推开,林洛凡却好像着了魔似的吻得越发疯狂。
渐渐我的呼吸开始急促,屋内充斥肉香,双手不禁攀在林洛凡的背上。林洛凡却停止了动作。
他在黑暗中愣住了一会儿,坐在床角一边,颓声说着:“我到底在做什么……”房外的灯微微斜射进来。
灯突然亮了,我吓了一跳,妈妈捧着肉香满溢的红烧肉进来,笑着说道:“干吗不开灯?怪吓人的。”我想我的面色一定惨白如纸,亏心般略抬眼皮, 却遇上林羽异样的目光,我心一惊,感觉他似乎知道什么。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我想应该是多虑了,林羽一如既往的穿衣吃饭,并没有与平日有什么不同。
我的身体开始渐渐起了变化,在夜里总是莫名酥痒躁动,想着林洛凡在脖子上吻下的痕迹,会忽然浑身发烫,渴求能有一双手抱住自己,继续温存。
醒来,天微明,嘴角残存着湿漉液体,胸衣带和内裤都被解开褪去,我的右手停留在拉下一半的内裤之中,指尖时一片黏液湿滑。浑身的酸软无力,看来青春期的发育少女总有着莫名的性冲动,昨晚又做了坏事。
穿衣,刷牙,洗脸,卫生间空荡纯白,冰凉的玻璃水瓷面,空气弥漫的淡淡古龙香水,悠扬的楼梯有种让人轻点脚尖走上的欲望,跳起自己的孤单芭蕾。偌大的三室复式房,只有我和林洛凡两个人住。
四年前我十岁,林洛凡与妈妈正式分道扬镳。林羽跟了妈妈,我则跟了林洛凡。至于他们离婚的理由,我一直不知道,幸运的是,他们的分开都很平静,没有吵闹,没有争执。有一天妈妈递给林洛凡一张白纸,林洛凡看了便签上了字。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离婚协议书。
离开的时候,林羽抱了抱我,摸着我的脑袋说:“妹妹,从今以后哥哥再也不能欺负你逗你玩了,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别人欺负。”听了这话虽然很想扁他,但最终克制住了冲动,回报了他一个拥抱,说道:“哥哥,你要好好的。”
夏季刚至,枯叶却已开始在风中旋舞飞扬,有些悲凉的味道。
然而奇怪的是,林洛凡从那天起一改邋遢软弱的模样,意气风发起来,我才发现他在生意上原来很有手段。没有几年,我可以穿上同学羡慕都买不到的国际名牌;定期做皮肤保养,不涂粉,据说很伤害皮肤,只涂上带水果味的淡色唇膏。
但我却再也不叫林洛凡爸爸,隐约觉得:当一段爱情逝去,不论女人或者男人,至少应该用行为上的痛苦来表示心灵的哀伤,然他没有,我讨厌他的冷漠无情。尽管我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情。
当我开始叫他林洛凡的时候,他微愣了下,也没有说什么。以后我再这么叫他,也只是淡淡听着。久而久之,我叫他林洛凡。
严格来说,林洛凡身为一名三十六岁的中青年男子,在商场中的摸爬滚打的几年,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冷冽气质。
他手指苍白修长,总在房间里放着听不懂得外国音乐,穿着高级服装定制的休闲西装坐在沙发,右手食指抵着太阳穴,左手中指关节戴着一枚银质戒指轻轻敲击沙发皮面,如玉石神邸在思考什么。
这样的林洛凡其实是我陌生的,他似乎不再是我的父亲,而只是一个生活在我身边的高雅男子。他越来越多的早出晚归,这个房间似乎只剩我形单影只,四壁的冷白苍茫,空洞得能谋杀人类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