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曲径回阑（2 / 2）

她趁母亲和偶遇的熟人谈话之时，她遮遮掩掩、慌手慌脚地给陌城发着短信，她心中焦急万分，唯恐自己不能顺利地发完短信，就被母亲锐眼看穿了，又害怕不等自己安然地将短信发送到他手机上，他就会急不可耐地打电话过来，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只剩几格的零星小电量，还是没有将信息安全发送过去，真是无巧不成书，怕什么来什么！

陌城回到家中，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色香味俱全的菜摆在餐桌上，陌城看着它们直咽口水，垂涎欲滴，他见四下无人，也顾不上打招呼了，先一饱为快，于是他朵颐大嚼地吃着现成饭，像个饿了数日的街头乞丐一样，他感知饥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是山珍海味。

母亲似乎是从厨房走出来的，母亲看他悠然自得地吃着闲饭，她惊又不惊地走上去畅所欲言轻遣他：“呵，你就享福啊！回来二话不说就摸碗吃饭，到底是饿了哈！饿了就自动还巢了，不想回就求也求不回，怎么幽会半天的时间，就舍得回来了呢？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吗？还是佳人失约？”

陌城若无其事地一口否认：“什么幽会啊！我独自出外散散心，逛逛街不行吗？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还要管得这么宽，你累不累啊！”

徐小惠洞若观火，不动声色地说：“我还没听说为了散个心，早饭都来不及吃的人呢！你唯有一件事才会云云忘我吧！你看你还是昔日的你吗？自从认识那个苏亦蝶后，你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谎话连篇，固执得无药可救了。”

陌城将忤逆的话隐埋在心中：你就跟亦蝶的母亲一样迂腐腾腾，乃一丘之貉，无可救药的是你们才对！

陌城无心和母亲争锋相对，他疾速地扒完了三碗米饭，然后收起碗筷入厨房，溜之大吉，他抚摸着胀得难受的肚子，饿得吃过头了，饿也难受，饱也难受。

母亲还在念念有余，喃喃嘀咕：“这个不孝子，看来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一心执迷于卑情，简直就是乱谈情，纯属自演愚情，等你尝到苦头，得到教训的时候，叫你后悔莫及，真不知天高地厚，妄与天抗衡。”

陌城翻开手机，痴痴地等待着她的回信，他在到家时就发了一个短信问她的消息，都已至中午了，想必这个时间点她也该回家了吧！但是一直等到现在也不见她的回音，他按捺不住了，怕她和上次一样遇到什么意外，他也不愿往不吉利的地方去想，只是担心她的安危。

她是为愁苦而胡思乱想，而自己只为她的悲欢安危胡思乱想，他们是俩种截然不同的胡思乱想，共通点在于他们都是因为对方而胡思乱想，仿佛是因对方的出现，而使他们多了这些烦尘中的胡思乱想。

他刻不容缓地拨了她的电话，等待总是漫长的，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她始终没有接，也理解她的情有可原的难处，于是便迟疑地挂断了。

亦蝶等他的来电挂断后，即时把写得差不多了的短信争分夺秒地发了过去，然后发动车子速还家。

陌城看到她惜字如金的简短之讯：还没吃饭，我现在没时间，看着这句话，他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只觉得她真的很忙，忙得午饭都未吃，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呢！她忽略了自己的存在也是情有可原的芝麻小事嘛！我又怎可以埋怨于她呢？她安然无恙便好。

他多情善感地想到了这么一句感伤的话，但已经忘了它的来源之处，那句话大概是这样说的：自己所爱之人未必像自己一样地深深地爱着对方，或许一对情侣中，总有一个人更爱对方一点吧！

爱是无法衡量的，你心甘情愿地开始付出了，就没有后退的余地，要么坚持，要么放弃，苦果那都是自找的，它让你找不到抱怨的对象，一开始就应该为自己的决定承担无法预见的后果，容不得你恍然间的后悔，一旦沉陷其中，就覆水难收，无法抽身。

深渊或苦海，都是自己失算，失衡，误入迷途，走火入魔而不幸掉下去的，与人无尤，一失足便成千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