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忘记(2 / 2)
沈夜凝一收扇子,露出一个开起来十分开怀的笑容,他慢悠悠地说:“非也非也,符少主说的不全对,叔夜的夫人并不是白裳,至少现在不是。至于我来这里,就是我那调皮的夫人出来玩耍,害我寝食难安,只得在听命于陛下之余前来寻她。”
青冽暗暗擦汗,暗道爷可真是不留情面,想要绝了那符公子的全部念想,他想也是,爷怎么回事吃亏的人呢?
至于那符听泉,自然一头雾水……他自问除了某次沈夜凝出使宿州恰逢父亲做寿以致常年游学在外的他归家恰巧被引荐给了沈夜凝和上次亜口灯市碰到了沈夜凝的丫鬟外,并未与沈夜凝有任何联系,可是沈夜凝却说他妻子与他符听泉相识,这真是十分的不可思议。
符听泉暗暗思忖片刻,便面色一变,他已隐隐猜到了沈夜凝的夫人是谁了,而他此时也注意到了沈夜凝手上的血玉扳指,从成色上看,与他今日所识的人手上戴的镯子倒似乎出自一处。
可是,那位秦姑娘从未与他说她有和婚约啊,发式也是未婚女子的样式,不过也有可能,毕竟乍一见秦姑娘时她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那月下飘飘欲仙的忧伤身影让人情不自禁的着迷,他也就此沦陷。
不过听沈相说,他说的不全对……难道是沈相同时娶秦姑娘和白姑娘两位,导致二人如此神伤……可那秦姑娘终是不像容不得人或是因为自己与丫鬟同侍一夫而恼火的人啊……难道相爷同时娶了别人?那这相爷确实不愧他风流倜傥的美名啊,一成婚便是数女,洞房又当如何?也难怪夫人会跑出来……
眼前的青冽倒是没有看似淡笑着的沈夜凝好脾气,冰冷的面容下早把这个当着爷肖想夫人的人骂了个透,他若是知道符听泉那常人难以企及的想象力,想必会敬佩那符听泉谦谦君子的面容下一颗八卦的心。
符听泉终于结束了他的胡思乱想,开口道:“沈相,恕牧之多嘴一句,如白小姐那般妙人儿世上已经寥寥无几,若我猜得没错,怕是近日让牧之赞叹的那位秦小姐也心属相爷,沈相已想齐人之福,是牧之羡慕不来的,何苦再让二位小姐伤心?再多女子也不如两个知心人啊!”符听泉微微苦笑,虽然知道这话他说着不合适,可他已经因为两个让他倾心的女子都名花有主而难过,又怎么忍心让这两个奇女子为情所困。
符听泉其实是个迂腐的书呆子,一提到锦绣文章滔滔不绝,风雅至极,但一提到为人处世,绝不似他父亲符斯淳那般圆滑,只想着如何守君子之礼,不通左右逢源之术。否则也不会抱着一颗求学之心四海游学了。
青冽听得目瞪口呆,这才明白这符公子想的是什么,思维一下子不会转了。
而沈夜凝却不想被如此误会,神奇的变没了同样是他的武器的扇子,笑容也有些僵硬了:“符少主误会了,叔夜的夫人从头至尾只有一人,便是亜口灯市上出现的那个女子。只是内子颇通易容之术,那个化名‘白裳’的不过是她一时贪玩之作,实则内子唤作秦雨殇,是江湖上有名的‘雨夜琴殇’,实不相瞒,叔夜也是听闻内子顽皮,来了这疫区,才向陛下请旨来了此处。”
青冽回神,同时暗自敬佩,这半真半假的话,倒是好唬人,也应该让翠瑢来看看,她嘴边挂着的最清正、最高贵的爷,是怎么耍小聪明的。都是她跟随爷最晚,识人不清啊!
符听泉听了却面色一正,颇有些严肃地说道:“沈相莫要欺负牧之对江湖上的事情了解不多,却也看过一些杂文提及这易容之术,莫不说那日的白裳姑娘和今日的秦姑娘身量气质面部骨骼都有差异,这易容之术怎么都有些痕迹,我怎么没有看到?白姑娘没有任何内功,自然也不会什么缩骨移位之法。即便沈相说的是真的,我那日初见白姑娘时她意气风发,虽行动不便却傲骨铮铮,今日的秦姑娘却是愁容满面、笑容未达眼底,若是沈相就是这么待这样的奇女子,莫怪牧之也要争上一争!”
青冽作何愤怒想法倒是不说,这沈夜凝却是五味夹杂。
他心中有些欣喜,雨儿愁容不改,也许是没有喝下忘川,还记得他,才这般难过;有些愧疚,他不曾把雨儿的一切了解清楚,让雨儿这般痛苦;有些愤怒,雨儿没有给他应有的信任,宁可离开也不愿意坚信他会处理这一切;有些得意,他的夫人竟然如此让男子倾心;有些不满,这符听泉早已写上了“情敌”二字;更多的,是彷徨无奈,他该如何挽回雨儿的心?
沈夜凝终是不知道琴雨殇的真正身份,不知道琴雨殇真正背负的,是对儿时誓言的完全背叛,还是对两个最疼爱她的人的彻底伤害。
而就在这是,一袭白衣、蒙着面纱的绝美女子袅袅婷婷的走来,在沈夜凝呆滞时,却看着符听泉问道:“符公子,这是你的朋友?”
面容平静,毫无波澜,包括眼睛里也是,暗淡到底。
沈夜凝听到自己希望破碎的声音,他看向符听泉,却只见这个情敌眼底写满了两个字:“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