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无法治愈的伤痛（2 / 2）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秦雨殇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沈夜凝几乎想用强的把秦雨殇带回去了，秦雨殇却突然沙哑着嗓子幽幽的开口：“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用那瘦若无骨的苍白手指轻轻抚摸那光滑的玉面，秦雨殇的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

“不是你的错。”沈夜凝轻轻拥着她，安慰道。

秦雨殇不理会沈夜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从小就一直憧憬着有一个孩子，一个长的和我很像的孩子，不需要他有多么乖，只要他陪在我身边，让我可以一转眼就看到他，那就足够了。

虽然这个孩子的出现有些凑巧，甚至还有些不是时候，但是我仍然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兴奋和恐惧。我不知道怎么做一个母亲，但我渴望做一个母亲。

当我知道那一个月他就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有多么后悔，我多希望自己之前就找理由找借口找方法跑掉，那样他就不会差点消失。所幸他坚强的活下来了，即使被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拖累到了那个地步，他也没有消失，我好开心，好开心。

我曾经期盼着和他父亲一起，带着他慢慢变老，教他文治武功，教他诗词歌赋，教他音律历法，教他人情冷暖，后来我发现，似乎这是一种妄想，因为他父亲根本不想要我们。

不过没关系，我还有他，我可以靠自己养他，我可以和他一起过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厌烦。

每天只是隔着皮肤摸摸他，有时还能看到他那小脚丫踹出的印子，心中却不知道有多么满足。”她不自觉地用右手抚摸上了自己的小腹，露出一丝微笑，然而这微笑维持的时间太短，好像昙花一现。

沈夜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拥紧了她，没有插嘴。

“他看似不听话，总喜欢欺负我，害我前几个月就没有睡过安生觉，后几个月也总是踹踹捶捶的，连休息的时候都不消停。但我知道，他其实最懂事了，在关键的时候，通常他都安静的好像他不存在一样，他总是这样，即便那时我是要放弃他。

他那么好，可我却是怎么对待他的？

先不说我作为一个医生，竟然连自己有了他都没发现，差点害他就此流产，仅仅是那一路上，我有多少次不顾他的安危和死活，利用他来达到自己的一些目的？”

“够了……”沈夜凝打断秦雨殇，语气很严厉，但随即又软了下来，“雨儿，别说了，那一个月不是你的错……你后来不也保护好他了吗？听话，跟我回去，别在这里坐着了……”

说罢，他伸手去抱秦雨殇，却被秦雨殇猛烈地挣扎吓到了，唯恐那伤口再出什么乱子，他只得罢手不干，小声安抚情绪激动的秦雨殇。

“别说不是我的错，别说我保护好他了，我什么都没做，他不要我是对的，我不陪做他的母亲！

当被人用剑指着腹部的时候，我没有什么惊慌失措，把全部精力放到他身上，而是冷眼旁观，看着事态的发展。

当沈夜凝有危难的时候，我不但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子了，还不顾他的死活，挡在了黑枫的刀下。

看到黑枫的刀刺过来，即使明白那刀上啐了毒，我也不肯稍稍绕开一步，躲过他的要害，反而只是顾着担心沈夜凝的安危，担心自己的未来，就好像他还会活下来一样，就好像他永远不可能死一样……

我怎么配做他妈妈？我做的哪一件事是为他想过？就连后来，我都没办法用自己的生命保住他，我就不配做母亲，我就不配有孩子。

有了孩子又怎么样，到头来，还是我亲手害死他的，亲手害死他，哈哈，哈哈哈！”

秦雨殇有些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嘴角染上了红色，手指也因为用力抠着那墓碑而出血了，她虽然在笑，却笑得让人撕心裂肺，让人肝肠寸断。

清冷的竹园，冰冷的玉碑，肝肠寸断的女子，焦急无奈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