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魂(1 / 2)
“行礼!”
节案旁的女官端正道。
向表示宣帝位的正前方行了叩礼后,又向德妃坐着的方向行了叩礼。
沉甸甸的头饰戴着这些个时辰,脖子微微有些酸痛。
终于礼毕。
另一女官持节走了过来。
起身后倒退三步,转身跟在持节女官的身后出了宣礼殿。
一直到宣礼殿内门边,持节女官鞠了一躬,道了句“恭喜娘娘”转身离开了。
紫堇站在内门边,神情镇定,只是左手微攥着自己的衣袖。延喜站在她身边,神情倒颇为紧张。
“恭喜寒妃娘娘。”
随后从宣礼殿内出来的礼部吴侍郎、礼部祭仪司彭主事和肖员外拱手贺道。
“谢过诸位大人。”
我深深福了一福。
“承进兄他可还好?”
肖员外问道。
“回肖大人的话,父亲他身子骨好得很,前些日子还和雪儿说起过您呢。”
我笑着回道。
“承进兄也真是,前年我就托人带信给他,好歹抽空到京城看望看望老友。回信是来了,说是尽快,也不知何时能成。今年直接就把这么个俊俏闺女送到了这宫城。娘娘的眉眼,倒颇有些承进兄的气韵。”
肖员外说着,抚了抚染成檀色的髭须。
“谢肖大人夸奖。”
我的眉眼,爹总说,很像娘。
“告辞。”
三位礼部官员拱手笑道。
“各位大人走好。”
我回道,目送身着玄色官服的三位礼部大人出了宫门。
正午时候的阳光比起清晨薄雾刚散那会儿不知重了多少。
青木香沁入鼻内。
“德妃娘娘。”
我回过身,低下头,深深福了一福。
“寒妃可抬头,让我好好瞧瞧。”徐德妃笑道,“刚才在殿上离得远,倒看不真切。”
抬头只见领头一位清柔杏目,秀挺鼻梁的美人正微笑着瞧着自己。
瑞兽祥云纹绛色长裙及地。额前金丝华胜上嵌着的六枚东海珍珠辉映着阳光,炫目异常。
些微的不协调感。
“都说庐城寒府大老爷得了个美丽赛神仙的女儿。今日一见,果然见所传无半点虚假。”
徐德妃对左右笑道。
“蒙德妃娘娘厚爱。”
我笑着回道。
“秋丽,把给寒妃的贺礼拿来。”
徐德妃吩咐道。
“是。”
站在德妃左后方的丫鬟应了声,从身后的丫鬟那里接过一只红布覆着的红漆木盘,端到了我面前。
身后的紫堇走上前接了过去。
“前些日子信武大将军在西南打了胜战,班师回京,倒给我们这些宫闱内闲得无聊的人拿了些玩意儿来,我就随意挑了些,倒都是不错的玩意儿。这对善国银绣熏球小巧可爱,寒妃便拿去随便玩玩。另还有对青玉镯子,清秀婉约,也甚是可爱。”
徐德妃笑道。
“娘娘客气了。谢德妃娘娘。”
说着,屈膝福了一福。
“这日头愈近中午愈发毒了,寒妃也快回宫歇着罢。日后还望妹妹尽心服侍圣上。”
徐德妃笑着说完,迈步向宫门外走去。
“谨记德妃娘娘教诲。德妃娘娘走好。”
深深福了一福,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等徐德妃的车驾过了转角,才招呼紫堇出了宫门,上了自己的马车。
“都说德妃娘娘贤明,今日看果然好说话的很呢。”
延喜道。
“这贤明和好说话还是两回事的。”
紫堇摇头道。
“紫姑娘这说的是。说到这好说话,”延喜说着低了声,“小的听闻前些年那萧贤妃可真是位数一数二的滥好人。”
萧贤妃?前年东苑之乱被处死的萧贤妃?
“可是前年那萧将军的女儿?”
紫堇有些紧张地掀帘向外望了望,低声问道。
“小的说的就是这位。”
延喜有些尴尬地笑笑,回道。
“哎呀,我说延公公,到了宫里这么些年,不该说的就别说。这要是被别人听到了,还了得啊。”
紫堇皱眉,抱怨道。
“紫姑娘说的是,小的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延喜低头道。
这两日观察延喜说话做事还算谨慎,许是进宫时间不过三年,偶尔还会犯错。
紫堇向宫女打听了,延喜入宫后就一直待在浣衣局,也并未和宫中何人走得近,除了和浣衣局总管事方公公关系还算不错。至于延喜入宫之前的事,只听说他似乎是京畿内一户穷苦人家的幺儿。
正说话间,马车却突然刹住了。
“怎么了?”
紫堇掀帘问道。
“姑姑,这……”
赶车的公公有些为难地说道。紫堇停了动作,望了一会儿,放下帘子回身道,“娘娘,这路中间不知为何躺了个小太监。要不紫堇先下车看看。”
“扶我下车。”
我伸出手,示意她扶我下车。
“娘娘,要不奴才先——”
“扶我下车。”
我打断延喜的话,起了身,紫堇赶忙过来扶了我掀帘下了马车。
“紫堇随我过去,延喜就待在这里。”
我吩咐道,向躺在路中间的小太监走去。
苍白的光线直直打在苍黑色的石砖地上。
有灵术的味道。
“小姐……”
身后的紫堇紧紧拽着我的衣袖。
“没事。你先站在这里等我就可以了。”
说着,对紫堇微笑了下,转回身继续向躺倒在路中间的小太监走去。
一直走到小太监的身边,却没有任何动静。
灵术的味道是凝固了的。
是被人定住了?还是被什么困住了?灵术气息很微弱,就像是提示一般。
如果真的是提示……特意留下气息的这个人,是算准了这样的气息刚好能被我察觉?躺在这路中间本身就能够引起我的注意。那,留下这恰到好处的灵术气息又是为了什么?
将右手放到侧躺着的小太监印堂前方,一探,却吓了一跳。
命魂已全然不见。
“紫堇,让延喜去追礼部彭主事和肖员外回来。”
我回头对紫堇吩咐道。
紫堇有些疑惑地点点头,转身向回跑去。
回过身,继续观察小太监的情况。只听马车转了头,向出宫的方向奔去。
过了大约一刻,延喜带着两位祭仪司的大人回来了。
“这……娘娘?”
彭主事疑惑地问道。
彭主事虽主管祭仪司,却并非灵术师。
灵术师不得主政,这是大宣国从开国之初便定下的规矩。
会灵术的是肖员外。
肖员外蹲下身,也拿手到那小太监印堂前方探了下。
“彭大人,这人的命魂已散。”
肖员外抬头道。
“命魂已散?”
“是的,命魂已散。”
肖员外说完,又低头继续打量躺倒在地的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