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纠结(1 / 2)
赵麒酩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楼向晚从阴曹地府拉回来。
他用内力给她疗伤,给她吃他苦心炼成的救命良药,又重新给她敷药包扎她的手脚。
待他回到自己房间时,头上的汗还没消,他甚至觉得眼前景象都有些模糊,忽有天旋地转之感。
“儿子!”
就在他好不容易喝了几口茶,坐在椅子上歇息的时候,他那位玉树临风的老爹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我去看了一眼,那个楼姑娘,似乎暂时死不了了。”老者自顾自的往旁边一坐,笑如春风拂面,“你的医术真厉害,简直和你娘一样厉害!”
赵麒酩对他这位亲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平日里不见偶尔还会惦念,但只要一见到,就会觉得自己一定是前世造了孽。
他爹可不这样想,很久没见到儿子,本就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这会儿又多了很多疑问。
“你那小徒儿的功夫还算可以,”老者摆弄着桌上的茶水和糕点,侧头撇向赵麒酩,“我一路跟着她,本想等她命悬一线时再出手相救,没想到她还能伤到对方。”
赵麒酩翻了翻眼,不满道:“既然都已经跟着她,为何不一早出手,偏要等她受伤?”
“你心疼了?”老者失笑:“我只不过想看看她的功夫如何,再说,我又不想救那团烂肉!”
赵麒酩无奈,满心的怨言又不好多说,只好瞪了他爹一眼。
他爹可不管他的表情,直接便问:“那红豆骰子是怎么回事?那可是你娘的东西。”
赵麒酩的脸色顿时黯沉,抬手理了理袖子,说道:“什么怎么回事?我娘早就送给我了,我爱给谁就给谁。”
“入骨相思啊!”老者眉毛一挑,满脸坏笑:“你一个当师父的,送徒弟红豆骰子,这点心意,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看出来就看出来,我本也没想瞒着谁!”
老者听完这话,到是有点迷惑了,想了想,才说:“你明明可以提前赶到京城,为何偏要等到你徒儿成亲之日?看来她与铖王爷的婚事,你并不想阻拦。”
“圣旨已下,程家一大家子人,我阻拦有用吗?”赵麒酩冷笑。
况且他心里明白,即便他可以阻拦,潇潇若是不反对,他又能如何?
“你似乎有些为难……”老者轻咳两声,“你是不确定你那徒儿的想法吧?”
“程默冉当初把女儿送到我那里,便是让我好好教养她,我已尽我所能,将潇潇养大成人,至于我有何心意,现在看来,并非十分重要。”赵麒酩叹口气,眼角瞄着自己的衣袖,“我只是想这一生一世都好好照顾她,只要她还需要我。”
老者翘着二郎腿,十分没有正形,他拿起一块点心,随意的吃了一口,又扔下。
“儿子,”他又拿起一块点心,又是只吃一口便扔下,“说来说去,其实你就是喜欢上你那个小徒儿,是吗?”
赵麒酩愣了一下,而后缓慢的点了点头。
“喜欢就喜欢呗,哪来这么多说辞,你又有什么可纠结?”
赵麒酩却没法这么无所谓,沉吟半晌,他道:“她毕竟是我徒儿,我从小把她带大,比她年长二十岁。”
老者悠然一笑,“程默冉他爹比他娘年长三十岁。”
“……”
老者一脸自然,继续道:“我打算娶你娘时,还以为她是我的亲生妹妹。”
赵麒酩抿一下唇角,没有说话。
不是不想说话,是真的没有话说了。
可是他爹却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双眼睛亮如繁星,歪支着头看他,“而且小冉他爹还喜欢过小冉他外婆,他外婆你知道是谁吗?就是我娘。也就是说,那个老不休,本来可以当我爹,却当了我的妹夫。而我和你娘就更有趣了,你娘嫁给我哥哥那天,我带你娘私奔了。私奔之后才知道,原来她不是我妹妹,小冉他娘才是我妹妹。”
赵麒酩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好痛。
他爹却沉浸在回忆中,忽然就有点兴奋,继续道:“你肯定没见过那么多人一起私奔,我带着你娘,小冉他爹带着他娘,还有你娘的姐夫,你娘的师父,我师父,还有……”
“爹!”
赵麒酩实在头痛,忍不住道:“我听不懂你们这么复杂的关系!”
“听不懂?”老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有些复杂,有时候我自己都有点发懵,也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想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赵麒酩捂着额头,面色复杂的问,“以为是你的亲生妹妹,你还要娶?岂非罔顾伦理?”
老者闻言,有一瞬间的怔愣,眼中在这一刻风云密布。
仿佛那些傲气风华,情深意重,都只在昨日。
他笑意未减,语气却认真起来,“当初我以为她果真是我亲生妹妹,我一时痴惘,想要跳崖自尽,结果遇见了小冉他爹。”
老者眸光半敛,话语深沉,“小冉的爹是这世上我唯一敬佩的人,那日我不愿再苟活于世,他对我说,既然爱了,哪怕天理不容,也要在一起。若上天有眼,怎会把她生成我妹妹,若上天无眼,我又何惧逆天而行!”
赵麒酩心中震荡,再次陷入沉默。
老者目光悠远,淡淡道:“不知道你有什么可纠结,你喜欢的,不过是一个女人。”
程潇潇进来时,老者早就去睡觉了,屋子里只有赵麒酩一个人,坐在桌前,依然映着烛光,在擦拭那把短剑。
“师父……”
程潇潇望着他背影,那日在桥东城醉酒后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她站在那,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只能唤他,“师父……”
赵麒酩此刻却万般不解风情,头也没回,只淡淡道,“我又没死,你这种叫法,好像在给我哭丧。”
程潇潇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他脖子,俯下身去,“师父,对不起。”
赵麒酩微微一怔,抓着短剑的手松开,轻声问道:“对不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