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一)(1 / 2)
(1)
我以为小鸟飞不过沧海,是因为小鸟没有飞过沧海的勇气,十年以后我才发现,不是小鸟飞不过去,而是沧海的那一头,早已没有了等待。
——柏拉图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听着广播里悦耳的母语,路途的疲惫却无法消弭我内心的愉悦,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看着最上面的那个名字,愣怔了几秒,然后颤抖地按下通话键。
阿莘,我回来了。
阿莘,我好想你。
阿莘,我爱你。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does not exit,please check it and dial later。”
冰冷的女声让我的笑容僵硬在了嘴角,炎炎盛夏里,我就好像被人从头顶上浇了一盆冰冷刺骨的水,顿时手脚冰凉。
阿莘,你说过你会等我的,你说你不会换掉一切联系方式的,你总是笑眯眯地对我说:“你那么笨,我真怕你找不到我。”
在机场里呆呆地站了五分钟,我才回过神来,翻出好友韩上邦的电话。
挂了电话,我有些浑噩地顺着人潮往外走,上邦说,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磕着了脑袋失忆了,她换了手机号码连霍小念也没有告诉,小念急死了,他前段时间又因为工作的事情忙得焦耳烂额管不上小念,让小念那个白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连电话号码都不知道要,不过听她爸爸妈妈说她现在过得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怎么能不担心?他的阿莘,不记得他,不记得他们的曾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又翻出通讯录,看着阿莘的名字,想起那天她把自己的名字改成“阿莘”时笑得像偷腥的猫一样狡黠的笑容:“你看,这样我的名字就排在第一个。”
我笑她幼稚,她气呼呼地咬了我一口,对着我张牙舞爪:“总之,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我在你心中都是第一位的,知不知道?”
“那我以后就叫你阿莘了。”
她的朋友,她的家人,要么直接叫她秦莘,要么叫她莘莘,她红着脸说:“‘阿莘’是我给你的特权,我只让你这么叫我,别人都不可以这么叫我。”
然后我就抱着她在她的耳边一遍一遍地念着阿莘,直到她脸红得像番茄一样捂住我的嘴,一边拧我腰间的软肉,故作生气地说:“你烦死了。”
无论什么样的姿态表情,只要出现在她的脸上,都是那么的可爱,让我痴醉。
接到家里的电话的时候,我刚刚在她家附近的一个酒店安顿了下来,妈妈问我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去。
我沉默。
然后她接着喋喋不休,说我任性,不懂事,说那李世伯家的女儿,也就是我的未婚妻怎么怎么好,和她结了婚之后对我会有什么好处,其中的裨益利害都那样不留情面地一一摊在我的面前,没有一丝感情存在的必要,这些让我觉得恶心。
她和爸爸为了赵家的钱争夺了大半辈子,从前是被大伯吃得死死的,后来大伯死了,堂哥成了赵家的当家人,手段一点也不输给大伯,他们却依旧野心勃勃地想要谋取赵家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