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七〇 心魔作祟(1 / 2)
上官渊一进入营帐便看见文墨池半跪在床榻之上,左臂吊悬着,右手撑着身子,怒视着营帐外进来的一群人。
“你终是醒了,怎么样?感觉好些了么?”上官渊走近两步问道。
文墨池并未作答,右手颤抖中,身子又往下沉去,整个人趴在床榻之上,脸贴着床面,艰难地喘着气。
“文墨池,这里是战场,你身为先锋自己都先倒下了,如何带领大家攻向敌城?”上官渊突然义正言辞地说道。
文墨池继续沉默。
沉默,是他如今最能表达自己心境的方式了。
对于将领的安排他不敢抗拒,但是又过不了自己内心那关,文墨池毕竟是个善良的孩子。
“据探子回报,那日我们并非没有收获,你的那一枪就斩获了一名守城军官。你算是首战有功,又救了同伴一命,你做的很好!打起精神来,我相信你后面可以做的更好!”上官渊见文墨池士气低落,说了一些安慰与他。
可文墨池听后更加无所适从。
投向城墙之上的那柄枪,乃是情急而为之,没曾想过真的要杀死某一个人。
冯展傲更是,眼看他被压与石头之下,怎样也不能见死不救。但是救了,却让冯展傲痛失双腿,也更加恨他。
“冯展傲如何了?”文墨池轻声问道。
“他还未醒,已有军医诊治过了。幸亏你斩断他双脚将他带了回来,否则,他定是小命不保。你肩上的伤,是被他弄的吧?”上官渊看着文墨池说道。
“活着就好!”文墨池隔了半晌才回答道,却也是答非所问。
“你先好生养伤吧!”上官渊说完便与身后的人出了营帐。
上官渊营帐内,站了数人,各自探讨着关于第一战落败的原因。
“属下觉得,是参军太过于看重左先锋文墨池了,毕竟他是从未上过战场的毛头小子,也没有任何经验,所以在敌城脚下才乱了分寸。我建议还是用有经验、骁勇善战的老兵来做这个左先锋。”其中一人说道。
“属下也正是此意,你看那文墨池,第一次战败后便一蹶不振,对军中士气实则是负面的影响,属下建议立即撤换左先锋一职。”另外一人也补充道。
上官渊看着案几上放着的茶杯,手在下巴的胡渣上反复搓揉着。
“好吧!暂时将左先锋一职交予吴语哲。明日一早出兵,攻他个措手不及!”商量好对策,上官渊下令攻城。
但结果亦不如人愿,唯一令人惊喜的,就是加德城城门已被撞出了一些裂缝,但依旧把唐军拦在城外。
前不久还在指责着文墨池的人都顿时哑口无言。攻城不下,并非谁之过,而是对方的防备太过严密而已。
文墨池整日躲在营帐,避不出户,一次又一次被噩梦吓醒。
连攻两次都未破防,上官渊也便不敢再贸然攻城了。文墨池说得对,不能再无端地让将士们去送死了。
“还我的腿!还我的腿!”文墨池又一次被冯展傲在噩梦中将他击溃。
一路问到了冯展傲养伤的营帐,里面躺了许多受伤的士兵,包括冯展傲。
看到文墨池一进营帐,立即怒瞪着他,大喊道,“我要杀了你,文墨池!”
“安静!”另一个看守的士兵立即呵斥道。
其他的伤兵与文墨池并无过节,相反地觉得首次上战场就能取对方一条人命,的确非易事,毕竟敌城的城门自始至终没有打开过。
“断你双脚是为救你的命,你何须如此记恨与我?”文墨池走到冯展傲身前,但他却够不到文墨池的身。
“哼,我宁愿死在战场之上,也不愿此后余生都做一个废人!”冯展傲怒火中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在报复我!”
冯展傲自从在战场回来,俨然已经不管不顾了,也许在他心中,自己失了双脚比丢了命还要重要一些,因为活比死更难。
“报复?从何说起?你买凶杀我吗?”文墨池冷笑一声,既然冯展傲都已如此,他便也没有什么好再替冯展傲藏着掖着了。
“那又如何?你不是没死吗?”冯展傲似乎不觉得自己买凶对付文墨池是错误的。
“是,如此说,你还得感谢于你自己。若不是你,我也做不成这左先锋,也不会因救了你的命而断了你的双腿!”文墨池又冷笑一声。
为何自己做的所有觉得是对的事,在对方眼里却是可恨至极,这一点在他以后的人生当中会有更深的领悟。
“文墨池,你们一家都是不详之人。当年你爹爹害得全军在此覆灭,如今又因为你久攻不下敌城,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冯展傲高声笑着,和着眼泪与口水。
而文墨池也并未因此冲动地再次殴打与他,断了他的双腿,兴许就是对他口无遮拦的惩罚了吧。
回到营帐已是半夜,北风在耳旁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