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云榕月之死(1 / 2)
幽暗的牢房,飘摇不定的烛光,还有莫名诡异的响声,这一切都显得那样恐怖,云榕月蓬头垢面的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正在流淌着鲜血的手臂,说明了她刚刚又经历了一场生不如死的酷刑,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不远处的老鼠,正在啃噬着那个冰凉硬邦邦的半个馒头,如今,连它们都可以如此肆意横行,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眼前的这一切都显得如此陌生而又熟悉,仿佛给人一种错觉,曾经经历的那些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一场梦?
牢门的锁链哗啦一声响动,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是如此的惊悚,云榕月慢慢抬起头,待看清来人,她不由震惊了,沐青婉?她不是死了吗?她惊恐地向角落里挪动着,手不应摆着,嘴里还嚷嚷着:
“不是我害死你的——冤有头债有主——虽然我恨毒了你,但是你的死绝对不是我造成的——。”
青婉闻言,不由眉头紧皱,死?她怎么会知道?慕容宸轻轻搂住她瘦弱的双肩,轻轻拍了拍,道:“有什么就喊,我就在外面等着你。”
青婉微微点点头。
云榕月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青婉。
“你没有死?”
青婉不由觉得好笑,在没来之前,她还在费思想着应对她,质问她的话,可是现在什么都不用了,她能落得今天这地步,罪有应得。
“果然是个祸害,沐家死了那么多人,你却独独活了下来,看来老天也讨厌你,懒得收你。”
云榕月知道她不是鬼,所以扶着墙起身,一步一步挪到杂草堆上面坐着,看着她满身血迹斑斑,青婉不由得有些反胃,微微蹙眉,强忍着没吐出来。
“云榕月,你的真名原来是这个。”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云榕月。”
“为什么要害我们家,我需要个理由。”
“血债血偿。”
青婉见她那仇恨的眼神,说的如此的咬牙切齿,她也不由地有些心虚,难道,真的是沐家有人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吗?她眼中那浓浓的恨意,还有曾经她在沐家微笑下的隐忍的怨,似乎都在说明了一个问题,她是来复仇的,为什么她以前就没有看出来呢?她还以为,她是为了争宠,所以才会如此恨她的母亲,也连带着恨她,可是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
“怎么不信吗?还是不敢相信?不愿意去确认你心中的猜测?那我告诉好了,就是你想的那样,是你爹娘,是你们整个沐家害的我家破人亡,害得我有冤无处申,害的我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为了讨好你那个半截入土的爹爹,恶心的对他笑。”
青婉后退一步,道:“你说的都是假的,我爹娘绝不会这样做的。”
“哼——”云榕月冷哼一声道:“是啊,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相信,一直以公正,刚直形象光彩夺目的爹爹,竟然是杀人凶手!多么可笑,多么讽刺。”
“云榕月,我相信我爹娘不会那样做。”青婉双手紧握成拳。
“当然,这可是毁你爹爹一世英名啊,换成我,我也不会承认的,承认自己的爹爹假公济私,包庇凶徒,还要借刀杀人,想来个死无对证,可惜啊,,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爹娘尸骨未寒,含冤九泉,我又岂能如此轻易的死掉,拜拜便宜了你们。”
“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云榕月,这只不过是你的借口,是你想逃脱罪罚的借口,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杀了我沐家那么人,而今落得今日下场最有应得。”
云榕月不屑的撇了一下嘴,道:“你倒是真的巧舌如簧啊,怪不得那么多男人为你倾倒,连这个最眼高于顶的将军都愿意娶你这样一个扫把星,以前,我倒真是小瞧了你,没弄死你,是我失策,我承认我输了,但是,没能让你沐家绝后,是我的遗憾,我就算死也绝不瞑目。”
“很可笑吧,你几次三番的想要杀我,可是我福大命大都躲过了,你一定很失望吧?”
想起她那三番五次的被蒙面人追杀,而今看来,却都是云榕月做的吧?倒也真真的难为她了,天天如此大费周章的想杀了她,可惜一次一次地都让她躲过了,这也要谢谢将军的暗中保护。
“我云榕月做事敢作敢当,是我做的我承认,不是我做的,我绝不承认,没错,你爹爹是我杀死的,我在他每日的茶水中加了少量的毒药,这毒量少是毒不死人的,但是长期服用却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夺走人命,我也就是用这种方法杀了你爹,若是你够心细,你其实早就会发现,你爹爹的精神萎靡不振,还有眼眶微青的,只是你太大意,对这些根本不上心罢了。”
经过云榕月这番提醒,青婉猛然回忆起,爹爹那段时间,是有这些症状,她有说为爹爹把脉看看,可是爹爹总是推脱是事务缠身累的,她也就没有做过多坚持,现在想来,若是她再坚持一下,没准爹爹就会应了她,那她也就早一点发现问题,爹爹也就不会……。思及此,她不由得恨自己,为什么对一个素未平生的人都可以如此伤心,却独独对自己爹爹如此粗心呢?
“吆!想起来了?不过,可惜晚了!”
“我爹爹就算对一个乞丐都不曾伤害过,又怎会伤害你的家人?你在说谎,是你说谎。”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青婉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很眼前的这个女人,恨不能凌迟了她,可是,她更恨自己,恨自己的粗心,亏自己被人们称为神医,却连爹爹中毒之事都未曾发觉,恨自己无能,就算此时此刻仇人就站在她面前,她却没有勇气亲手杀了她,为家人报仇。
“杜玉寒,这个名字不陌生吧?”
云榕月见她满目悲伤,不由心软,自己已是将死之人,既然要死了,就把所有事情弄得清清楚楚再死也不迟。
“他贪图我的美色,想把我抢回去,做他的小妾,我不同意,他就让他手下的人将我绑走,我爹娘为了救我,被他打死,我击鼓鸣冤,可是那糊涂狗官,一听他的来历,在得知他是杜玉冰的弟弟,他就马上给杜玉寒拍马屁,还给我定了一个可耻罪名,说我贪图钱财,害死了自己父母,将我关进牢房,那县令还不肯放过我,他贪图我的美色,半夜去牢房看我,试图毁我清白,我抵死不从,他就对我拳打脚踢,后来被他夫人制止,骂了回去,他夫人还说,要恨就恨沐家,沐家财大势大,他们得罪不起,我求天不应,叫地不灵,绝望之际,我选择已死来保全自己的清白,可是,老天爷他怜我,让我被恩人救起,于是我努力学习技艺,只为了进入沐家,报仇雪恨。可是,还未等我出手,杜玉寒就已经莫名其妙地死了,那个狗官也不知所踪了?于是我把目标定在了沐家,如若不是沐家,我就不会是现在这副鬼样子,于是我求恩人,将我送入了沐家,进入沐家,我才发现,那里表面荣华,暗地里都在勾心斗角,为了地位,为了争宠,斗得你死我活,这也就更给我提供了有利的机会,接下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沐青婉趔趄了后退几步,背靠在牢门上,久久不说话,原来,他们沐家虽不是凶手,却间接地害死了这么多人。
“可是,你也不应该把仇恨记在我们沐家头上,我爹娘根本不知情。”
“就算你爹爹不知情,那也是他的错,谁要她是杜玉冰相公,谁让他那样宠爱杜玉冰,这就是他的错,所以,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简直不可理喻,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的仇人是杜家,你应该报仇的人是杜玉冰,杜玉寒,跟我们沐家有何关系?你杀了沐家那么多人,老人,孩子,那么无辜的人,你这样做又与他们有何分别?”
“你们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云榕月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你真可怜,连自己的仇人都弄不清楚,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如今落得个今天这样的下场,真是可怜,更可恨。”
“我不觉得我有多可怜,我只是遗憾,没能亲手杀了你。”
“也够让你费心的了,为了买那些刺客,花了不少银两,费了很多心思吧?”
“我没有买通刺客,我说过,我要报仇,一定是光明正大,绝对不会偷鸡摸狗,就像某人的某些行径,令我不齿,沐青婉,你记住我今天的话,我没能杀了你,自然还会有很多人想要了你的命,而最后知道那些真相,你一定会比现在更痛不欲生!哈哈——哈哈——。”
突然,她的笑声止住,脸变得有些狰狞,她捂住凶手,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黑色,沐青婉立刻明白了,她赶忙上前,扶住她,急切问道:
“是谁?你知道那人是谁?”
云榕月用尽全力推开她,拼命地摇头。
“你中毒了,是那个人要杀人灭口,而今你还要包庇他吗?”
云榕月艰难地点点头,道:“我……我不是要包庇……她,而是想看看,你们两个最后究竟……是谁……会……会赢……?”
说罢,双手一垂,便没了呼吸,青婉瘫坐在地上,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慕容宸急忙走了进来,见状,走向前慢慢扶起青婉,关切问道:
“婉儿,你还好吧?”
沐青婉微微点点头,只觉得胃翻江倒海般难受,一个没忍住,赶忙扶着墙,吐了起来,这一吐便再也止不住,恨不能将胃都吐出来才罢休,慕容宸紧张地拍着她的后背,一手还扶着她。
“现在好些了吗?”
慕容宸皱眉担心地问着,青婉面色苍白,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微微点点头,整个人便昏死了过去。
“婉儿——婉儿——来人啊——”
慕容宸见状,急忙抱起她,大步朝外走去。
翠绿的竹织窗帘,在晚风中晃动着她曼妙的舞姿,挂在窗帘上的铃铛,发出一声声悦耳的声响,落日的余晖透过窗隙,一丝一缕投射进来,落在晶莹的水晶珠帘上,反射出七彩的光芒,映衬着床上躺着的人儿的苍白的小脸有了些许红润,许是身体依然未好转,那微蹙的娥眉始终不肯平展,紧抿的双唇干涩而又苍白,慕容宸紧握着她柔暖又冰凉的小手,担忧地看着她,见她额上又有了一层细汗,他抽出一只手,为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许是因为紧张,他擦拭的力道有些不均,青婉微微轻颤动了一下睫毛。
“婉儿,你醒了吗?”
慕容宸紧紧盯着她的脸,似要从她脸上扑捉到一丝转醒的迹象。
“疼……”微弱如蝇般的声音从口中艰难地吐出。
“哪里疼?婉儿别怕,我这就命人把郎中叫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慢慢起身,小心翼翼地步出卧室。
“来人——。”
袭梦赶忙推门走进来,焦急问道:“将军,是不是我家小姐醒了?”
慕容宸微微点点头,道:“把郎中叫进来,记住要小声些,莫要吵到她。”
“是。”袭梦赶忙走出去。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郎中就来了,小心翼翼地为青婉请过脉,慕容宸为她掖好被子,三人悄声走了出去。
“你且如实答我,我夫人她可还好?”
他问话的同时,双拳紧握,他在紧张,在害怕,这些微小的动作,萧然立于一旁看得清楚,却未说什么。
“回将军的话,夫人只是一时急气攻心,按时服用我开的药,精心调养,便无大碍。”
慕容宸稍稍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你说夫人怀孕两个月,此事可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