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相国之子(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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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是夏无言,又为什么会身重剧毒,究竟是谁下的毒,又为何会来到凤凰镇的,当年离开上京时,莫无言不过年仅十五岁,会是在上京中的毒,还是后来被人迫害,又或者是他为了逃避朝廷,自己给自己下的毒。
太多疑问,想问,莫无言却早已没了去向,回头一想若他不想说,又有谁能问的出来,这样聪明的一个人,却偏偏从不将自己的事放在心上,好像自己的命可以随便折腾一样。
她看着慕承轩,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夏离独子?”
他表情不定,叹气说道:“只是在屋子里看到了夏离留下的书稿,觉得有些奇怪,相国死后书稿被下令焚烧,大燕上下无人敢留,又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野之中。”
其实最重要的是,莫无言怎么看都有几分像当年的夏默,可以伪装的是外表,是容颜,却掩藏不了他的神色,如出一辙的冷清。
“还是要回中原的?”
他点头,她又说:“莫无言是不会跟我们回去的。”
自然,那么辛苦才远离是非之地,怎么可能再踏入火坑。
他说,“你放心,你中的毒,我必定放在心上。”
她有些疲倦,只是摇头,担心的并非这些,“这样的圣上真的值得你付出那么多?”
他说:“锦夜,天下不是圣上的,是百姓的,若能少一分苦难,也是好的,我有信心将来必定帮助圣上振兴大燕。”
他知道很难,她也知道,大抵上莫无言也知道,只是她可以放弃,莫无言也可以放弃,他却不行,他没有放弃的资格。
这样的世道,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褪去红色吉服,白色中衣染成赤红,低眉遮住心痛,倒水放进盆中,他替她擦洗,冰凉的,手指一寸一寸抚过她的后背。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熙王殿下,你要不要动作快一点,好冷的。
他亲吻了她的肩,不让她回头,将红色吉服扔在一边,比血还要鲜艳,他说:“你最近喜欢穿红色的。”
是啊,我最近常常吐血出血什么的,穿了红色不容易看出,比较方便。
这样想的,却未这样说,只是解释,“你看我比较白,穿红的比穿黑的要好看一些。”
他从后面抱住她,只是抱了一小会,她闭上眼睛,躺在他的怀里,他拉上丝一样被子裹住她,隔着锦被将她轻轻压在床上,眼睛明亮看着她。
呼吸吹在她的脸颊上带着温热,她看着他,“都只剩下半条命了,还有这种心思?”
他说:“你的命还剩三成,我的命还剩七成,所以我们加起来是一条命。”
她突然放松下来,他的手伸进被子轻缓的抚摩着她的后背,力道刚好,她忍不住蹙了蹙眉,忍不住轻轻呻吟,突然他的真气就从她的后心传了进来,缓和摩挲着她的筋骨。
突然用力转过身,伸手抵住他的手,她不要他的真气,一点都不要,固执的可怕,他微笑,不再坚持,只是吻了吻她湿濡额发,“睡一会,我哪里都不去。”
靠在他的怀里,她竟真的睡了过去,好久没有睡的那么安稳,厮杀过的血腥味还弥漫在空气中,她却是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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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暮色刚起,夕阳微亮,照进房间,投下淡淡一个斑驳阴影,慕承轩仍在睡着,阖着眼睛,漆黑睫毛,隔着锦被抱着她,外面是一片宁静,没有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很仔细很小心,怕惊醒他。
他睡的很浅,惊醒的时候微微有些吃惊,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揭开锦被,她赤着身子贴在他的身上,曼妙柔软,没有丝毫推脱之感,甚至没什么害羞之情,他喜欢她的这种毫不做作,每条路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无论世事无常,结果如何不堪,都没有想过去怨,或者去后悔。
他的长衫用的是斜襟盘扣,很是有些不好解,她微微皱了皱眉,稍稍用力便将衣襟撕碎,表情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甚至没什么表情,只是嘴角抿的有些认真。
“这扣子做得不好。”
这种事做起来她从来都是理直气壮的,他笑了一声,低头吻住她的唇,看不清她在想什么,分明是知道的又有点捉摸不定,她的脸在他肩上埋了一会,抬起头,神色还是没什么变化。
他的手摸过她的腰,她往回轻轻一缩,微不可察,他却犹豫了,“还是很痛?”
摇摇头,痛是痛的,但她不知道谈不谈得上很痛。
慕承轩觉得锦夜有一种很特别的坚定,而这种坚定背后又有着无比柔软,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淡淡深情,哪怕在她杀人的时候,他都能看出她心底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