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枊暗花明又一村（2 / 2）

我用心跟着香雪学着做糕点，如今做起来也似模似样了，甚至还能偶尔创出一种新的口味。每日午后，我与香雪便到集市上买一些新鲜的食材；清晨，香雪的母亲便来拿走新蒸好烘干的糕点去铺子里。而小男孩儿们，小二年十二，小三年十，小四年方才堪堪四岁，常常由小二小三看护稚子，并兼打水清洁房屋之责。

随着稻香斋的名声越来越大，清晨拿出去的糕点大多到晌午便卖光了。香雪便提议多做些拿去卖。我却坚持每日只做原来的量。于是，便出现了很多人家为了一尝稻香斋糕点，一大清早便遣仆役在铺面前排队等候的现象。

我们忙碌且有序地生活着，几月下来，竟也过得衣食无忧，甚至有了些存余。于是我置办了辆马车，每次出去采办食材便由小二驾着马车带我们出去。我还给每一个人裁置了一套应季的新衣。新衣上身的时候，几个小男孩们高兴得跳了起来，尤其是小三和小四，竟绕着宅子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轻轻拈着衣角对我笑得比花儿还美：“纯姐姐，这真的是我们的衣裳么？好看么好看么？”

“好看，小三和小四最好看了。”我笑着捏了捏小四的小脸，看着他们高兴，我心里便像被什么充满了一般，踏实得紧。

小二却穿着试了一下，便将衣裳换了下来。我问：“小二，你不喜欢么，这衣裳？”

小二小心翼翼地折叠着那身衣裳，低声道：“不，纯姐姐，我很喜欢的。可是，这么好的衣裳，待我出门的时候再穿罢。”

我一怔：“以后，咱们有得是好衣裳，小二，你快把衣裳换上！”

婶母和香雪笑意吟吟地看着小男孩们，眼里却蓄满泪光。婶母拉着我，好一阵嗫嚅：“小姐，好小姐，您这恩，可叫我们如何报得了？”

我皱眉，疑道：“这话如何说起？这难道不是咱们一起干活挣的银钱么？”

偶有闲暇的时光，我帮着香雪伺弄院里的蔬菜。

我没有时间去想一些无缘的人和无关的事。只是，我每日将一些银钱存在一个陶罐里。

转眼，便到了秋天。

这日，我和香雪去买食材，城里多了许多流民。在粮米铺子里，稻米、杂粮的价格也比原先高出了好几倍。我不解。粮米店的老掌柜悄悄对我说：“姑娘，你也是我们店里的老主顾了。我也不怕说与你听，今年粮食欠收，这粮食的价格啊，还会涨。你没见这几天城里流民多了起来么？姑娘，你今儿多买些回去么？”

我与香雪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将糯米、粳米、大豆、黑豆、荞麦等各色食材又多买了些。买完后才发现，我们买的这些东西，一辆马车竟然装不下了，只得重新又赁了一辆。

“小姐，看来这饥荒当真不能避免了。”香雪掀开车帘，望向街边徐徐而行的流民，忧心忡忡。

突然，却见流民们飞快地往一个方向跑动，边跑还边招呼相识的人：“快快，丞相府放粥了！”

我心里蓦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