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嫁娶由来不须啼(1 / 2)
翌日,我们是被紫衣唤醒的。紫衣自幼侍候聆月,聆月远嫁,她自愿陪着到了北夏。
夜里,在这异国他乡的驿馆里,我与聆月倒真像寻常人家的姐妹,抵足长谈,聊了大半宿。
紫衣说:“纯儿姑娘,太子殿下刚刚找你来了。”
“可说有什么事儿么?”
“殿下请你到他院儿里一趟。”
我问清了凌司羿的住处,洗漱完毕,胡乱吃了两口紫衣准备好的早膳,便直奔他院儿里去了。
我进院儿的时候,凌司羿正在与一侍从交待些什么,见了我,示意我进屋候着。我便依言进了屋,百无聊赖地拿茶盏在桌上转圈玩儿。
凌司羿进来见了:“你倒是悠闲自在得很。”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我与他其实也算识得很长时间了,却不知为何,总也不见亲切。
“这些日子,你不要出门去。别馆弄丢了你,如今萧无极正派人四下寻找。”
我点头:“若没其它事儿,我就不打扰殿下了。”
“纯儿,你对别人都笑得那么好,为何独独对我,总是冷着脸?”我快要跨出门槛时,他叫住了我。
我一顿,是啊,为何?片刻后,我轻笑:“大约是我不太习惯与身份过于尊贵的人打交道。”
他闻言,也笑了,那笑容孤独落寞之至,让我的心神一恍:“纯儿不必如此敷衍我,你识得的人,哪个身份不尊贵?清华,一国丞相;萧无极,一国之君;颖儿,国之公主;就连浞,也是一品侍卫。”
被他这样一指正,我脸一红,垂下了眼眸——是啊,我识得的人,哪个不是身份尊贵?为何独独对他,我总是从心底深处敬畏?害怕说错话,索性便不与他说话。即使不得不说之时,也尽量简短直接。然而,事实上,他算得上是极亲和的,在我们面前从来都只称“我”,他努力地想要结交一些朋友,为此,他也愿意付出他的真心。
“罢了,你走吧。”他蓦地叹了一口气。
我慢悠悠地出了门,一路走,一路思忖。
陇城该去的地方我都去过了,除了最初的新鲜外,却也没有什么可再游历之处。为避免麻烦,我听从凌司羿的嘱咐,整日只呆在驿馆里。
两日很快过去。聆月与萧无极大婚的日子转眼便到了。一早便有嬷嬷来替聆月开脸梳头。我早早地到聆月房里坐着。聆月面无表情,任由那嬷嬷拿线在她脸上来回滚动。只有嬷嬷不时感慨一句:“公主的脸可真细嫩,奴婢开过脸的新嫁娘不计其数,公主是奴婢见过最美的。我们陛下见了,定是十分欢喜的。”
聆月并不答言,只偶尔蹙一下眉头。
开始梳头了,嬷嬷拿了象牙梳,“啧啧”称叹:“公主这头发可真好,又浓又密,跟那东歧上好的绸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