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世有美玉配成双（5）（1 / 2）

叶茂山鄙夷地睨了我一眼：“三公子，亏您还是薛府半个当家人呢，自家的事还不晓得？还不是大公子与当朝内阁首辅杨士奇之女的婚事啊，据说圣旨送到薛府时您也在的，宣的就是此事，道是两个月后要完婚！另外杨小姐乃是本朝孙贵妃的义妹，孙贵妃在宫中甚为得宠，她这义妹自然也风光无限，再加上她老爹是首辅大人，她又是北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如此佳人要被咱家大公子娶了，大公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哪，再者更重要的便是，”他忽然低了声，凑到我耳边悄声道，“恐怕得仕途无量了，待成了婚指不定要升个什么二品的官职！”

“哦，果真是件大喜事呢。”我垂了眼，努力地重新凝聚注意力于账簿上，好不让自己有空去多想，因为我清楚心又开始痛了，于是执起毛笔蘸了笔墨刷刷地写起来。

“还有呢，还有呢，”叶茂山好似还不尽兴，眼珠滴溜溜地转身，脸颊红扑扑的很是激动，“皇上还特赐了大公子‘白莲公子’的雅号，为的就是前阵子在宫中公子吟了一首极妙的咏荷诗，再念及公子平日里气度从容，性情优雅，素来洁身自爱，杨首辅还夸他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贤君，品性正如池中的白莲。总而言之吧，兴许大公子真真是个大贤人，又或许皇上和杨首辅是为了成就他个美名，好配得上杨小姐……哎哟，后头的话是我多嘴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佯装打了自己一巴掌，讨好地嘻嘻笑。

我好笑地看他：“我看你说得没错，比起那些个凡夫俗子来觉悟高出甚多。什么出淤泥而不染，那都是附庸风雅的屁话，你去拔根莲花试试，看下面有没有淤泥。不过那咏荷诗……”同样是咏荷诗，怎地我那宣姓养父却遭了罪，而放在这边厢却是为了成就美名呢？真真待遇云泥之别啊。

我不由得摇头苦笑，而叶茂山没瞧出我的不对劲，在一旁抚掌赞道：“三公子真是个实在人！”

我被他逗乐了：“我确是个实在人，不过实在人现在很忙。公子我这里也有一道圣旨，皇上还眼巴巴地瞅着我跟他做生意呢，你可要替我参谋参谋？”

这是再委婉不过的逐客令，不过叶茂山哪是常人，听闻我的话眼睛“噌”的一亮。

“我听人说了，公子要替皇上免费赶制两百万套夏季军衣，”他颇有兴趣道，“那么公子肯定在想如何节约成本了，因为上回子与南洋商人那单生意捅出了篓子，是不？”

与南洋商人一事本不是什么忌讳之事，我有回来珍宝楼中喝茶也与他聊过一点，所以他知晓此事一点也不奇怪。

我点点头：“是啊。不过我有想过了，我打算从江西采购一批夏布。此前我问过一位此行的商家，道是江西那边的夏布成本低廉，还替我指明了哪一家最是合算，若是两百万套军衣的量，可省下不下十万两银子。”

叶茂山不屑地嘁了一声：“你抢了人家跟皇上做生意的机会，人家哪会跟你说实话？”

我一顿。咦，有道理，莫不是人家瞧我年纪轻轻摆了我一道？

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蹙眉道：“只是……我也曾听闻江西夏布价格低廉之说。”

“这说法倒是骗不了人的，公子尽管相信便是，不过至于选哪家嘛，我倒有个主意，”他凑到我跟前，郑重道，“大公子在朝为官，要身份有身份的，找他帮忙询问便是啦。”

我闻言愣在了原处。又要找薛安瑜吗？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