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狂澜怒啸只手挽（5）（1 / 2）

吴先生面生疑窦：“这是什么道理？四公子能否详述一下张公子当时说了些什么？”

“张公子说，‘此事若真可行，那是再好不过的了，那契约上的款项均按薛记要求提写，我唯一的要求便是薛记能替我摒除一切旁的麻烦事，以顺利签下契约’，”安柯一字不落地说完，嘻嘻一笑，“我看张公子这番话也只是场面上的空话，不觉得有什么，所以忙催促他定契约，想来明日那契约是铁定成了。”

我抖了抖嘴角，笑道：“四弟果真好智慧，竟不知晓在正式落印之前，是要草拟协议以供两方一起检查核对的。再者，张公子那话岂是空话？明明话中有话，是在告诉我们他有心达成协议，无奈外力阻碍，实在无能为力。”

其实按金风的提示和我的设想，张家最易生财的丝绸铺子被查封，已然无法将丝绸出手了，这时候正是我低价盘下它的大好时机。只消我薛记以原价的一成和两家银楼交换他所有的丝绸铺，于他来说，已是满满当当地赚回在丝绸上亏损的大部分本钱了。再者这也是薛记能力的极限，此番得到南洋商人的谅解，将那些交换而来的南洋舶来品，半数打上奢侈品的包装，再半数满足平民需求，力求一年内销空，那到时候薛记的虚空状态便能得到缓解，如此一来，此事的解决法子最为圆满。

那到底中间还有什么岔子，是张府无法克服的呢？

我心中焦急，不由埋怨自己那日为何对安柯如此信任，竟想到托他办事，以致五六天过去了，全是白忙活。我怎没想到，即使疏漏可能在我，但以安柯的星点能耐，也是考虑不到那么多的。好在我早了一日过来，要是明日他谈妥了那契约，吃亏的岂不是我薛记么。

忽闻安柯道：“我这就去张府取消明日一事，暂缓个两日。”

说罢，便朝外快步而去，却被我连忙叫回。

“四弟且留下，三哥有话要与你说，”扭头看向吴先生，嘱咐道，“吴先生，此事就由你去说一声吧。另外问清各中缘由，告知张公子，若薛安瑾有那能耐替他解决其中的麻烦事，协议中的两家银楼便作废，我薛记光许他一成钱银。”

虽同情张府在邾仁穆手中遭遇不幸，以致家道中落，但我亦苟同邾仁穆所言乃是张记为富不仁，因此拿回两家银楼，我并无多少歉意。反之再观我薛记，有薛安柯在，薛记也昌盛不了多久。

吴先生离开后，安柯的气焰就彻底焉了下来，眼睛悄悄瞄我，一闪一闪的像只老鼠。于是我拿出吴先生对我的姿态，还找了根跟吴先生那根教鞭八成神似的木棍，开始对他讲解起磨得我耳鬓生茧的生意经，对他“耳提面命”地“谆谆教诲”，而我也第一次发觉当教书先生的乐趣所在，再在安柯身上找回当年我被吴先生压制的不满气焰，实在爽快，爽快至极！

安柯终究忍无可忍，又如当年与我结下梁子那般，揪住我的衣领，便将我提离地面，怒喝道：“你个不知打哪儿来的野种，就凭你也来教训我，你配吗？我瞎了眼竟因了你送的那戏袍子想对你另眼相看，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存心在找我茬！你送我戏袍子，莫不是等我穿上了再喊爹娘和大哥来瞧我笑话、叫我跪祠堂？做梦去吧！”他冷哼一声，“还说什么不想跟我抢家主的位子，薛安瑾，你真真虚伪透顶。如今本公子也算看透了，你要那位子便直接拿去，我薛安柯再不济也可去戏园子里唱戏，一点也不稀罕跟你玩这些你争我夺！告诉你，我安彦姐姐前阵子回来了，你再欺侮我，我叫她拿剑砍不死你。”

说罢，将我用力丢到地上，拍拍屁股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