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二（2 / 2）

阳云遥冷笑“你的一意孤行让我没有了家。”

她困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一个星期前，你往我家拨了一通电话，全家都知道我好不容易隐瞒的病情，我彻底被赶出家了。”

索菲亚倒吸了一口气，“你家人怎么会如此做，简直不可理喻。”

“呵，索菲亚医生，你连病人病情都无法保密，我无法相信你的医品。”

“遥，你不讲理。你是我见遇到过最不配合的病人，你已经一个月没有接受治疗，我是担心你才打的电话。”

“并不是我请你帮我治疗的，这一点，索菲亚，你必须搞清楚。”

好脾气的索菲亚也受不了阳云遥的阴阳怪气，她声音拔高，大喊“你的左耳再不好好接受治疗，会聋的！”

难过的气息将阳云遥包围，聋了也好，她是个没人要的孩子，现在爷爷也不要她了，她要耳朵干嘛。

积了一个星期的怨恨倾吐而出,他像一只到处乱咬的疯狗，“我不要你管，你也管不了。”

阳云遥挂断电话，手机用力砸向墙，机身和电池分离，躺在脚边，阳云遥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

“咚咚咚。”

阳云遥急忙用衣袖擦干泪水。

杨姨看阳云遥通红的眼睛欲言又止，她蹲在打包到一半的行李箱边，埋着头帮阳云遥收拾。

阳云遥清了清嗓子也蹲下来。

“老爷子气头之上什么也听不进去，过段时间就好了。以后遇到困难一定要打电话回来，有时间哟和吴叔会去看你。天冷了要记得加衣，辛辣的少吃，免得坏了肠胃……”

“杨姨！”胸腔被人用凿子狠戳，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裂成一瓣一瓣，“十九舍不得你，舍不得爷爷，舍不得吴叔。”阳云遥抱着她哭道。

“我也舍不得你，傻孩子。”

不知哭了多久，夜色四合，“十九。”阳云遥抬头，一向不苟言笑的吴叔不知何时进来鼻间微红，“这封信是老爷子去云南前留下的，嘱咐你今晚看，天一亮就动身，以后的路得靠自己了。”

阳云遥的手在裤腿两侧擦了擦，手没脏，不知为何做这个动作。小心翼翼接过信，牛皮纸厚实的信封里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却重似千金。

“十九，爷爷很生气，气你更气自己。腊月十九，飘着大雪的冬天傍晚我在怡园门口捡到了你。你冻得小脸发紫，大哭不停，可一见到我就咧嘴一笑，眼睛在说话，膝下无子以为会孤独到老的我一瞬间被你明亮皎洁的眼眸吸引，那一刻觉得你就是我欧阳家人，是上天赐给我欧阳稷最好的礼物，是我亲孙女。爷爷知道你不喜欢中医、针灸，却自私的想要你继承我衣钵。你十六岁考上全国最好的中医大学，中医泰斗顾弃也对你另眼相看、赞赏有加，爷爷真为你高兴。你报喜不报忧的性格，让我们不知你在b市生活的五年是否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开心快乐。六年前你回来，选择本市的中医大学硕博连读，顾弃不止一次表示可惜，想要挽回。爷爷老了不想再追究你以前的委屈和苦痛，只希望出门在外万般小心，好好治疗耳朵，不要让爷爷失望。”

“爷爷。”阳云遥将信压在胸口，哭得几近晕厥。她阳云遥何德何能有这样如此疼爱自己的爷爷。

来到b市半年有余已是夏天，起身梳洗，四十多坪的出租屋里冷冷清清，匆忙入住东西还未置办全。缎面白色v领长袖，黑色九分小脚裤配白色软底运动鞋。对自己简单干净的装扮满意，阳云遥背上粉色彪马运动双肩包出门上班。

公寓到b市第一医院走路只需十五分钟的路程，阳云遥抽空去附近热卖的“食缘”小吃店吃了让人留恋忘返的正宗广西米粉，连吃一个月都不腻，曾经让阳云遥又爱又恨的b市多了一个留下的理由。

穿上白大褂，阳云遥敲了敲隔壁的门，门内传来“请进。”

阳云遥喊了声“师父。”走进去。

坐在办公桌，低头着案例的人抬头微微一笑，眼里有一丝的宠溺，和爷爷看阳云遥的眼神像极了。

“医院生活还适应吗？”

“挺好的。”阳云遥点头。

他叹气，无奈地说“以前的你叽叽喳喳个不停，你师兄们经常被你烦得要死，说你是只不知疲倦闹腾的喜鹊，现在惜字如金，我也不愿多说一句？”

“不是的。”只是阳云遥害怕、彷徨，时隔六年回到b市，每天心慌慌地，仿佛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阳云遥抓紧裤缝，低着头一言不发。

顾弃看出阳云遥的紧张，起身轻拍阳云遥的肩，眼睛落在阳云遥的左耳，“助听器还习惯吗？”

阳云遥下意识摸着白色的线，“还好。”

“你呀…”

“顾医生，阳医生该查房了。”护士李静敲门。

顾弃应了一声，暖和的大手帮阳云遥整理凌乱的衣领，神情严肃，“遥遥不要忘了和你爷爷的三年之约。”

提到爷爷，阳云遥鼻头一酸，仰着头看他，“师父，爷爷会原谅遥遥的，对吧。”

“傻孩子，只要你努力，会的。”顾弃一言千金，阳云遥心定住，前所未有。

看着往住院部走去的顾弃，阳云遥咬紧牙关跟上去。她渴望爷爷的原谅，所以她一定会努力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