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守夜（1 / 2）

她挑亮灯火，借着光检查武器。</p>

两把匕首，铜柄上缠着绿布，刀身细长，冰凉，微微弯曲，映着白光，刀刃锐利。这两把匕首就像两只利齿。</p>

两只蛇牙。</p>

茶几上摆放了一个棕色的小罐，一支毛笔还有一个白色小罐，她揭开棕色小罐封口，拿毛笔在里面蘸了蘸，笔头被染成了暗暗的深绿色，在灯光下闪烁光泽。</p>

她拿起一只匕首，用毛笔在刀身上均匀地刷上液体，仔细地，全部涂好。刀身现在带上了浅浅的绿色。</p>

她将匕首举到油灯上方，小心不能太低让液体烧起来，水平移动让火烤地均匀，然后看着液体慢慢变干，凝结，留下一层很浅很浅的绿色的渍迹。之后重复刷一遍再烤干，如是者三，匕首上的绿色渐渐加深，差不多可以了。</p>

她将匕首收入鞘中，很小心地防止碰到刀身。现在匕首上带了剧毒，是西南地区毒草酿出的毒汁，她还额外做了一些调制。如果被这把匕首割到，伤口周边会迅速麻痹，瘫痪，肢体失控，然后是剧痛，一昼夜后，人才会死去。</p>

十二个时辰的疼痛，她想着，微微笑了。</p>

她拿起另一只匕首，按照同样的方法开始抹毒。</p>

现在，是条真正的毒蛇了，带着两只蛇牙，咬入，注毒，死亡，吞噬。</p>

这些毒很珍贵，她不会轻易使用的，只为一个特别的人准备。</p>

琴师。</p>

“喂，别睡了！”</p>

她用胳膊肘撞一撞坐在旁边的刺猬。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现在醒了，揉了揉眼睛。</p>

“大姐大，你不是还醒着吗，让我睡会吧。”</p>

“守夜的是你，不是我。”</p>

“唔恩……”刺猬含混地应了一声，斜着眼睛瞟自己，叶青竹觉得她（或他）又欠打了，于是赏了一巴掌，把她（或他）彻底打醒。</p>

“嗷……”刺猬揉着一边脸颊，然而眼神还是没变，叶青竹也不想多管了，她开始化妆。</p>

白色小罐里面装的是胭脂。她取出一面小镜子，那是西域产的，透明的琉璃背面镀银，很清晰地反射了面孔。叶青竹借着昏暗的灯光将红红的胭脂抹在嘴唇上，非常非常的浓，一层又一层，仔细地涂抹均匀，殷红一片，再对着镜子，擦掉多余的部分。</p>

刺猬在一边看着，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竹子姐化妆，虽然只是口红而已。说实话，涂得并不怎样，太浓了，太突出了，和脸上的其他部分一点也不搭配。</p>

“一点美感都没有。”</p>

叶青竹回瞪了一眼，什么也没说。</p>

“三更时分对镜化妆会招鬼的。”</p>

……</p>

刺猬百无聊赖地左右摇晃，呆坐着真的很没意思。</p>

“竹子姐，陪我讲会话吧，听人讲话我就不会睡着了。”</p>

“我跟你没话可讲，闭嘴。”</p>

她扫视房间，这是寺里的僧房，装饰简朴，一张墙上贴了张观音画像，叶青竹觉得那张画有什么特殊的用途。</p>

她在脑海中继续想象着更加具体生动的画面，笑了。</p>

“刺猬，看那张观音像。”</p>

“嗯。”</p>

“和尚在床前贴观音画干什么，嗯？”她语气里满含暗示。</p>

刺猬又看着她，眼里充满鄙视的神情：“老姐，别人的地头上还想这个，不怕下地狱啊？”</p>

叶青竹轻哼一声：“至少贴的还是观音，要是罗汉不更有问题？”</p>

刺猬不回答了。</p>

（因为她（或他）觉得这是恐同言论。）</p>

恐同？什么意思？她（或他）想。</p>

叶青竹也没再讲话，继续四处环顾。</p>

一处角落，僧房里的几张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这些人都是自己带来的头目。他们睡得很熟，光着膀子，打着响亮的鼾声，身上带着汗臭，还有酒臭味，她记得自己说过不准喝酒的。</p>

叶青竹觉得鼾声很吵，空气里的臭味也让她头晕，她站起来，把匕首装在腰间，想到院子里散个步。</p>

“回来别让我看见你睡觉。”</p>

“是。”</p>

叶青竹走到外面，鲜冷的空气让她的头脑清晰了很多。</p>

此刻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书生特地交代外面不要守人，诱敌深入。她才不管这个那个，琴师肯定会来的，就算知道有人也会，并且她觉得琴师早就知道了。</p>

她穿过院子，偶尔听到两边的房间里传来一两声低声警告，让她快点回屋。</p>

你贵姓，我听你的作甚？</p>

没有人出来赶她回去，他们不敢。</p>

她走到藏经阁前，还和白天一样，大门紧锁。阁内埋伏了几个人，她觉得这些废物是打不过琴师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