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2）

戚玖大半个身子都窝在了皮椅里, 左手不停地在守一毛绒绒的大脑袋上揉来揉去，把守一整个头都揉成了爆炸头型。

右手则是捏着一份已经被汗水浸透的文件, 秀气的眉毛皱成了一团，眼睛死死盯在了一个点，似乎要用目光将这薄薄的纸张看透一般。

“嗷呜。”守一再乖也受不了戚玖这么蹂躏它了，瞅着一个空挡就从戚玖怀中跳了出来，跑到了刑侦科后门那窝着, 不断抖头试图恢复以前那柔顺的发型。

戚玖不以为意, 还是保持着那万年不变的姿势, 只是没有了守一给她薅, 转而用手握紧了皮椅扶手, 手背上隐约可见鼓出的青筋，眼中晦暗莫名,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戚玖保持这个样子也不是一时半会了，自占卜起就和脱了魂一般，开会时连酆都叫她都没听到，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酆都也是察觉了戚玖的异样, 她并没有强迫戚玖从这个状态脱离出来, 只是任由戚玖一个人魂游天外。开完会之后酆都还有很多事要做, 顾不上戚玖的她还特意嘱咐了甄朝把戚玖送回刑侦科。于是这才有了戚玖握着一份会议文件发了两个小时呆的情况出现。

酆都看得出戚玖是遇到了什么障碍才魂游天外,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可自拔。可其他不人没她那么好眼力，只当戚玖是受了占卜反噬, 现在已经傻了。毕竟一直在窥探天意并和天意拧着干的言灵天师变傻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然言灵天师也不会成为天师界的大熊猫。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不会缺少八卦这种东西。更别说戚玖最近还和酆都走的那么近，成功蹭上了酆都热度的她俨然已经是处里八卦话题排行榜的第二位了。

“嘿，老刘，你说说看，那个小天师是不是傻了？”趁着去倒开水的空当，李尧军捅了捅一旁同来装开水刘辟的手臂，说起了悄悄话。

刘辟提起水壶让热水缓缓注入保温杯中，不疾不徐说道：“八成是。”

李尧军急了：“啧，什么叫做八成是啊，你看看眼睛都直了。”

刘辟缓缓拧紧杯盖，老神在在：“因为处长还没把她送去医院，指不定遇见什么了呢。”

话音未落，就见戚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忽然间就冷汗涔涔，鼻翼剧烈颤动，眼神直勾勾得盯着桌面，最后竟然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卧在门边的守一，直接朝着戚玖扑了过来，却又在冲到一半时急急顿住了。看着戚玖以指蘸血，在桌上写起字来。

“顺其自然。”

戚玖手指不停，直到四个楷字写完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而随着这口气呼出，戚玖通身气度都变得不一般了。

以前的戚玖纵然是有着小聪明，能将任务都顺利完成，但还是会带着年轻人的小毛茬。就像一个小孩子在强装大人一般，即使穿上西装，打好领带，言谈举止中还是会带有少年人的急躁与稚嫩。

但随着她这一口气呼出，周身已经有了一股圆融无缺之意，就好像一颗明珠，通体无垢，熠熠生辉，自然而然吸引人的目光。

深吸一口气，戚玖身上那股摄人的光辉就消息不见，就好似明珠入匣，与环境融为一体，待时而动。

“呜。”守一低低呜咽一声，撞入了戚玖怀中拱来拱去。

摸着守一爆炸的头毛，戚玖轻声安抚着：“乖，乖。”

安抚好了躁动的守一，戚玖很有礼貌走到已经傻了的林艮面前，浅笑道：“科长，我有事先去处长那，可以暂时离开一会吗？”

林艮手都在抖，心里满是不安感，这小祖宗，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明明成天除了对处长卖乖之外就只会睡觉，只有占卜的时候会清醒着，对谁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就这样的小祖宗居然还会巧笑嫣然对自己说话了，自己怕不是在做梦吧。

半点受宠若惊的心思都没有，林艮心中反而升起一个不好的想法，这小祖宗不会占卜时出了岔子，真把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吧，可明明开会前还好好的啊。

想着处里好不容易撞大运才逮着一个言灵天师，如今还露出了要疯的迹象，身为戚玖直属上司的林艮觉得自己的头发掉得更快了。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出三月，自己的头就能当卤蛋了。

不过林艮好歹还是维持住了面上的平静，朝着戚玖挥挥手道：“你自己去吧。”

“好的，谢谢科长。”很有礼貌的朝林艮告别，戚玖叫上守一，慢悠悠地出了刑侦科的门，留下一堆眼珠都掉在了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