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嘈杂简陋的茶馆有那么两个穿着粗麻短衫的外地人头对着头说着点什么,手还粘着酒水在凹凸不平的木桌上写写画画。
“南边那么气派的宅子是谁家的?这么大的面子在京城建如此规模,怕不是太子爷的外宅吧。”
“没见识了吧,那是三皇子,当今最受宠的晋王殿下的宅邸,传闻里面台阶都是玉砌的,砖瓦都是金漆的。”
“当真如此,这么瞧来怕是东宫都没如此奢华吧,那这晋王岂不是比太子还要势大。”
“嘘——,这话岂是咱们能说的,可仔细了脖子上的脑袋吧。”说罢那人还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另一人急忙缩了缩肩,抬手要了碟芸豆聊起了其他。
皇宫以南数里,乃是除却东宫之外,第一位被封亲王的皇子晋王穆元祺的府邸,此人出身显赫,朝野中颇有威名,故而就连这亲王府邸都建造的极为奢华。
晋王生母鸢贵妃是当朝首辅的亲妹妹,那晋王府规格丝毫不亚于东宫,就连后来极受宠爱的五皇子穆元江的冶王府都有所不及。
深红府墙极高,从外看进去,里头的一丝一毫的光景都不曾露出来,寻常百姓就是有事要途径此,非万不得已都要绕道而行,倒不是这晋王吃人,只是传闻他性情暴戾,喜怒无常,就是太子都不愿轻易触他霉头,旁人更是害怕。
一日雨夜,途经此地的打更人,刚走过晋王府后院墙,只听一声尖利的叫声,险些被吓掉了手中的铜锣,而紧接着便是值夜丫鬟破音的叫声。
“王妃跳湖了,不好了来人啊,王妃跳湖了!”一声声叫喊撕破了雨夜,在暴雨声中尤其让人头皮发麻,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话音刚落,府里的便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还有连续响起的落水声。
打更人只觉活像饺子入锅,却不敢多想,缩着头快步消失在了雨夜中。
穆元祺看样子刚睡下,外衫都未穿,只一件单薄里衣便赶了出来,头发散在肩头,雨水顺着额角淌下,身上单薄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
他脸色极其难看,长相原本就就显凶戾,更何况是现在完全沉下脸色的样子,旁侧的下人一声都不敢吭,胆小的甚至跪在地上筛糠似的抖,穆元祺盛怒之下一脚将一旁跪着的守夜家奴踹翻了过去。
“王妃那么大一个人离了寝殿你们一个个都不知道?养你们干什么吃的!”面容微微扭曲,如惊雷般在雨夜中响起,而声音里压着的怒气却又不像全是撒给这帮奴才的,细听过去还有点对这件事情不耐烦的暴躁,旁边管家急急忙忙打着伞凑过来也被推开。
幸好发现得早,下面人手脚利索,王妃师卿弈被人捞上来的时候还有气,先前刚发现的时候穆元祺便差人去太医署请人过来,这刚给吐了水,在寝殿安置好,那边当值的太医就跟着人匆匆忙忙进了府。
这太医礼行了一半,穆元祺直接抓着他小臂将人扶了起来:“付太医不必多礼,救人要紧。”说着就把他半拖着拉近了内室。
内室地上跪了两个丫头,趴着瑟瑟发抖,隐隐约约发出两声啜泣,都是今日夜里当值的丫鬟,出了这等纰漏想也知道罚的不会轻,瞧晋王的脸色,恐怕难看到明天的日头了。
付太医仔细查看了师卿弈的状况,便赶忙转身到穆元祺身边,简单行了个礼才道:“王妃并无大碍,只是心神受了刺激,再加上夜里湖水寒凉受了风寒,老臣开两幅药补补变好了,只是…”语气有些迟疑。
“只是什么,您但说无妨。”
“王妃不知道为什么心神受损,此番醒来王爷切记不可再行刺激。”付太医又顿了顿,仿佛有些难以启齿般继续道,“若是醒来性情大变也不是不可能,还望王爷多多包涵。”
穆元祺点点头,又怕付太医不放心似的伸手拍了拍他肩头:“您放心,本王的王妃本王总不会为难,倒是这么晚跑一趟辛苦您了。”
“不敢不敢,老臣可担不起,”付太医后退一步,福了福身,便转身去开了方子,连夜带人去太医署抓药去了。
刚才跪着的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拖下去,仔细听过去,还能听到求饶的惨叫,不过没多久就完全泯灭在了暴雨中。
…
雨夜中的刀光剑影,临死前一刹眼前闪过的白光,让君玉出乎意料的,并没有传闻所说的那样,眼前走马灯般闪过生前的一切。
一整晚的鏖战,耗光了她所有的体力,就算是再顶尖的剑客,也难逃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对方剩的人已经不多了,但是君玉却是油尽灯枯,已无再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