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珝(1 / 2)
听到命令,青枝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与她的失态相比,赵珝则要淡然得多,长指把玩着桌上的一个玛瑙荷叶杯,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鸦色阴影,堪堪盖住他的视线,任谁也窥探不了他的内心。
老实说,尽管服侍了这位爷五年,青枝还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大体上,他是一个非常难得的主子,温文尔雅,出手阔绰,赏罚分明。他不喜欢别人太呱噪,所以她就尽量少说话,也不打听他的行踪,时间一长,寡言少语的她反而成了唯一一个能随意进出他卧房的丫鬟。
她知道顾霓裳将她派到赵珝身边的用意,但五年来都没有要捅破这层窗户纸的他,今天唱的又是哪一出?
不容她多想,赵珝已经开始敲桌子,凤目定定看着她,在他清明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眸色里,青枝的俏脸骤然红了,心也跳得飞快,双手攥得紧紧的,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才好。
他似乎并没有多少耐心,见她站着不动就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高声唤大癞儿的名字,还不忘回头对她交代:“晚上我不在府里吃饭,要是太妃问起来,就说我去了明月楼。”
青枝听人说过,明月楼是荆州城里有名的销金窟,那里的姑娘只要给钱什么都肯做,他这个时候扔下她匆匆过去,怕不是吃饭那么简单……
想起月前顾霓裳发的那场滔天怒火,她顿时有了决定。
“殿下,请留步。”
赵珝的手刚碰到门上,身后就传来衣物坠地之声。他的嘴角向上弯了弯,对应声而来的大癞儿吩咐:“你在门口守着,谁也不许来打扰我。”
……
这一夜,赵珝房里的灯亮到下半夜才熄。
第二天,青枝成为王爷通房的消息在福王府不胫而走。顾霓裳一开始还不相信,等她见到青枝手上戴着的碧玺石佛珠手串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串佛珠,是她的亲儿子承诺送给她的生辰礼物,现在却戴在一个下人手上,其中的含义是什么,顾霓裳一想就觉得心窝子戳得生疼。
他这是在怨她啊!
“娘娘,奴婢知道这个手串贵重无比,奴婢不敢妄想,可殿下非要奴婢戴上,还说不戴他就生气。”
眼见顾霓裳面色越来越阴沉,青枝慌忙将手串往外撸,可她越是着急,手串就越取不下来。
“不敢妄想,你到底还是想了。”
顾霓裳对曾经信任有加的大丫鬟很是失望,但更多的是生气:“青枝,我既将你给了殿下,就没想过让你回来,但你太心急了,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爬上他的床。”
“你让容家怎么看我,又让我的脸往哪儿搁?”说到最后,她已经变得疾言厉色,怒不可遏了。
虽说男人三妻四妾平常,但谁不知道赵珝身边干净得连个暖床的都没有,现在议亲的当口要是传出洁身自好的他睡了自己丫鬟,这会让别人怎么想?退一万步说,就算容家不计较,若怀上庶长子膈不膈应人?
“娘娘,奴婢、奴婢……”
青枝张了几次嘴,欲言又止,终认命道:“奴婢无话可说,要打要罚,任凭娘娘做主。”
“贱婢!”
王嬷嬷见状二话不说,上前就扇了她一巴掌,直把她的俏脸扇偏过去。红惢看见她脸上五个清晰的巴掌印,眼睛眨了眨,默不作声地将头偏向一边。
王嬷嬷又去扯她手上的佛珠,青枝怕被她扯坏连忙伸手来护,拉扯间穿佛珠的绳子不知被谁一把拽断,颗颗晶莹剔透的小圆珠子“噼里啪啦”散作一地,滚得到处都是,所有人都愣了。
此时,一双云龙黑底靴踏进室内,靴的主人在青枝身边站定,捡起一颗珠子面无表情道:“不是让你戴着的吗,为甚么不听话?”
青枝吓得一个哆嗦,跪在地上四处寻找:“殿下,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小心扯断了绳子,我马上把它们穿好。”
“谁打的?”赵珝发现了她脸颊上的五指印。
“没谁,是奴婢自己不小心磕的。”
赵珝顿时沉了脸:“那你再磕一个给我看看。”
青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