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1 / 2)
“快,趁这个机会,赶紧把药灌进去。”
侯太医在一旁瞧见孟燕行嘴巴微微张开,急忙开口。
陆衡此时也顾不得心底的惊骇,半扶起孟燕行靠在自己怀里,一手捏鼻子,一手捏住下骸骨微微一使力,孟燕行的嘴巴便不受控制半张开。
端着药正候在一旁的常八还没来得及反应,被陆衡凌厉的视线一扫,登时一激灵,急忙上前。
“手端稳些,别呛着他。”
听到自家二爷嗓音毫无无波澜的吩咐,常八暗暗祈祷:孟爷,好孟爷,您可千万配合着些啊!
好在孟燕行迷迷糊糊的,灌药很顺利。
陆衡动作轻柔的擦了擦他的嘴角,少倾,见他没有呕吐难受等反应,这才把人平放好。
“稍待片刻,若发汗,便熬这服药,倘若还未发汗,便要配合推拿针灸再看。”
侯太医说完,只见陆衡点点头,却坐在孟燕行床头并不离开,眉宇间是一片温柔与缱绻。
心底一跳,侯太医没敢再瞧,利落的收拾好医箱,先随常八去外间候着了。
侯太医的药丸果然有效,不足半盏茶的功夫,陆衡果见孟燕行开始发汗,再摸双手,也不似之前那般冷冰冰的,反而有些温热。
“这就好,这就好,孟爷吉人自有天相。”侯太医诊脉后,便吩咐常八道:“发了汗,便按第一张方子熬药,三碗水煎一碗,这会子喝完,待晚间宵禁时再喝一次。期间若发现孟爷仍发冷打哆嗦,就要多加被褥,倘若孟爷发烫出汗,则要用湿帕子多擦拭降温,还有,时不时喂孟爷喝些温水,以免缺水昏厥。”
侯太医嘱咐得很仔细,他一面说,陆衡一面拿笔记,时不时还要问些需要仔细的事项,神色认真严肃,生怕自个遗漏一星半点。
见状,一旁的侯太医心底默默轻叹:自古深情不寿,越是用情之深,越是容易伤身。瞧陆二爷如今这模样,只怕早情根深种。只二人同为男子,想要达成所愿,非一般之难。若这份情能得以圆满,结局倒是好的,倘若最后难以如愿,真不知陆二爷又该如何。
为防孟燕行夜里情况不稳,侯太医仍被留在槐花胡同,由常九安排着先下去歇息去了。
这头常八瞧孟燕行暂时睡的安稳,便建议:“二爷,您先去歇着,孟爷这里我来照看。”
“不用,这里我来,你去外头守着吧,有事我再叫你。还有,着个稳妥的去何宅告知一声,只道燕行借住友人处便可,其余不要多讲。”
陆衡连头都没抬,只专心给孟燕行擦拭滚烫的额头与脖颈。
常八见状,晓得自家爷这是不放心定要自个亲自守着,只好告退,在外间的炕上合衣躺下。
自家爷何尝这般伺候过人,如今竟也做得很顺手。天下间的事,难得心甘情愿。能让二爷如此甘之如饴,只盼孟爷,千万别辜负了才是。
常八想东想西,感叹一回,将将有些睡意,便听得里间有动静传来。他急忙起身,胡乱抹两把脸便敲了敲里间门。
“二爷,需要小的进来吗?”
得到答复后,常八轻轻推门进来,转过屏风,便见自家二爷依旧坐在孟燕行身旁,相比他歇息前阴郁中暗含焦躁的脸色,此时陆衡的面色明显和缓不少。
“燕行退了些热,你去把药再煎一碗来,顺便把侯太医请来,再给瞧瞧。”
常八一听陆衡这明显语气轻快不少的话,紧着答应下来,忙忙的转身出去煎药唤人。
“嗯,状况很好,孟爷身体底子好,恢复得也快。这次用过药,倘若一直到天明仍不发热,这次风寒的凶险变算彻底度过了。”
陆横认真听完,面色又轻松许多。
再次喂孟燕行吃过药,陆横便吩咐常八取他新做的亵衣亵裤来,又着人给屋内多添三个火盆来。
孟燕行刚刚出了一身的汗,贴身衣物俱都湿透,陆横恐他睡不舒坦,又怕湿气入体加重风寒,便打算亲自给他换上新的。
常八以为刚刚自家二爷守着孟燕行喂水喂药又擦汗的,已经够叫人惊诧,没料到这会子陆横竟打算亲自换衣物!这,这这,孟燕行啊孟燕行,日后倘若你伤了二爷的心,我常八可难饶你!
六个火盆烘得屋内热浪滚滚,便是着单衣也热的人发闷。陆横深吸一口气,轻轻掀开被子,里头躺着的人宽肩窄腰,四肢修长,此刻便是面色憔悴的躺在那,也不给人以孱弱之感。
到底是个男子,没有女子那般娇弱。
陆横心底微微松一口气,视线由上往下转一圈。不由伸手过去,覆在胸口,感受手底下“砰砰”的有力跳动。
静谧间,烛火发出哔剥一声,孟燕行不甚舒坦的轻哼一声,皱起双眉。陆横手下微微一动,像被烫着般猛的缩回手,仿若才回过神来,面色阴晴不定,手掌开合两下,突的反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下又狠又急,因心思不定,反而没打实,只右手两根手指尖狠狠擦着脸颊划过,留下两道清晰可见的红痕。
此后,陆横简直是逼着自己不去多看不去多想,用最快的速度做完一切。
轻吁一口气,陆横瞧瞧自个满身的大汗,苦笑两声。
吩咐常九备水沐浴,又叫人把刚刚多添的火盆取出去,陆横给孟燕行掖掖被角,瞧他睡的眉目舒展,便抬脚去屏风后沐浴。
“二爷,水温正好。”
常八试完水温一抬头,深恨自个为啥眼神这么好!
他看到了什么?!
二爷英明神武、俊美绝伦的面颊,竟然有两道一瞧便是手指刮出来的檩子!
要不是理智还在,常八极想冲到里间去瞧瞧,看看那个始终昏睡的孟燕行是不是自个的错觉,事实上人家早醒了不说,还精神极好的和自家爷玩了场妖精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