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火（1 / 2）

因出身商户，袁氏自打嫁给何念远，升级为官太太后，向来特别关注这些仕途之事，生怕自家见识短浅，给自家男人丢面子。

对何清灵天真的话，袁氏又缓缓摇头，嗔道:“你当京官是大白菜，想有就有？这五品到四品，可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有些个五品官，努力一辈子都升不到四品去，这里头的道道多着呢。你爹爹如今年纪渐大，且又是工部的，想再升职，可难着呢！更何况你两个哥哥，一个是举子，一个还只是秀才，比之孟让还不如。若真后继无人，你便只是五品小官之女，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前途？”

何清灵从来不知官场上竟如此多讲究，一时低头不语。

袁氏瞧她神色动摇，再接再厉道:“孟让虽仕途堪忧，可有一点抵得过所有不如意。”

见何清灵侧耳细听，袁氏凑近她耳边轻声道:“他是你爹爹嫡亲的外甥，向来最敬重你爹爹，便是日后发达，也绝不会乱来惹你爹爹生气。你姑父这辈子只你姑姑一个，孟让耳濡目染，这方面绝不会差，便是有想法，也要顾及你爹。”

何清灵面颊微红，神色扭捏。

袁氏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直白，可不说细，幺儿犯死脑筋，这门顶好的亲事说不得就要黄。

夫君何念远曾说过，外甥孟让绝不是池中物。且瞧他在小小年纪父母皆丧，本人又无兄弟姐妹帮衬的状况下，非但护住家中财产不受族里侵蚀，反而令一族的亲老不遗余力维护，又是出钱又是出力，各种关心爱护，若说没有点心性手段，怎么可能做得到？

想到小时蛮横顽劣、一副不堪造就模样的孟让，再瞧今日英姿飒爽、胸有成竹的孟燕行，袁氏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这男儿家若是开了窍，当真是应了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最难的已经说清，袁氏便开始训她算计梁云莜的事。

“云莜怎么说也是你大嫂嫂的嫡亲妹子，你这般私下里算计，被你大嫂嫂晓得，你要她怎么看你这个小姑？又如何揣测咱们何家？若因此闹得你哥不得安生，你这个做妹妹的难道就会好受？头前梁二姑娘去你大嫂嫂处道别，也不知怎的分说，明个跟我去大嫂嫂那描补一番，你大嫂嫂若责难几句，安生听着，不许还嘴！晓得没？”

何清灵自知理亏，乖乖应下。

何家大嫂梁氏确实已然晓得。

梁云莜虽在袁氏与何清灵面前总一副懵懂样儿，实际心底自有计较。况且又有自家姐姐事先来信提点，她自然是防着何清灵的。只不过今日之事，瞧袁氏的模样分明是不晓得且十分气愤的，梁云莜生怕因此事惹得姐姐与婆家生分，与梁氏说起此事时也是轻描淡写，着重突出袁氏态度。果然，梁氏虽气愤小姑不知避嫌硬拉云莜去见外男，但想到自家婆婆也在场，便知任凭有什么算计，袁氏都不会允许发生，心底一宽，气愤也消去不少。

公爹和婆母的打算，她私底下和弟妹孙氏早悄悄合计过，孟让那就是铁定的何家女婿，除非公婆变了主意，否则谁也别想插手。

待袁氏第二日亲自带何清灵过来，虽未明言，却也话里话外做了保证。见婆婆亲自过来解释，梁氏放心之余也不得不放言此事她并未怪罪，至于小妹梁二姑娘，也还是不解事的小姑娘，不会多想。

至此，双方都了却一桩心事。而梁氏到底怪不怪自家小姑，却只有她自己心底晓得。

***

孟燕行这段时日一直埋头苦读，勤练文章，待孟话拿着请帖进来给他瞧时，他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然是腊月底，要准备过年事宜了。

帖子是姜旻发来的，邀他明日去常丰楼吃烤全羊。自打那日分开，姜旻便一直没有消息，联想之前顺耳听到的几个词，孟燕行料他必琐事缠身。不过这会子发来帖子，想必事情已经处理完毕。正巧孟燕行这几日闭门苦读读的头昏脑涨，正想出去疏散疏散筋骨，清醒清醒脑筋，不想就收到姜旻的请帖。

“恰巧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兆头挺好！”孟燕行咂摸咂摸嘴，想到烤羊肉的美味，颇为期待。

熟料第二日还未等他好好享受烤全羊的美味，姜旻兜头来一句:“嫉妒！陆横那厮升职了！”

孟燕行叼着一块烤羊排猛的抬头:“升职了？”

“嗯哼，吏部郎中，正五品。”

狠狠咬一口烤羊排，孟燕行违心夸奖:“好事好事，看来陆郎中颇得圣心。”

娘娘的，就不能等等他吗？他这么努力追赶容易吗他！

心塞，还是多吃点化悲愤为力量吧，回去继续头悬梁锥刺骨。

“英国公府如今就靠陆横撑着呢，若他再不得些圣心，单靠陆榕那棒槌，英国公府早散了架。”

孟燕行头一次听说，不由催姜旻好好说道说道。

姜旻怪异的瞥一眼孟燕行。

“我怎么觉得你特别关注人家陆小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