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趣(1 / 2)
他因着苏缚的一番话,思来想去,按捺不住,便来与胡三等人透了口风。
胡三等人自也是乐见其成,少不得与林二郎狠狠道了一番兄弟情深之语,又漫无天际地畅谈日后兄弟同心、接管林家产业、出人头地之事。
待得酒酣脸热,众泼皮说到兴头上,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起哄林二郎。
有说:“二哥果然娶了个贤惠大度的老婆,事事为你着想,当真是情比天高、爱比海深。”
又有道:“二嫂定是对二哥一见钟情,方才对二哥之事如此上心。”
再有说:“我二哥出身富贵、义薄云天,又是个仪表堂堂、一表人才的好汉,满清平无人可比,取小娘子芳心本就如探囊取物。若不是之前受伤的缘故,早就连孩儿都生出来了。”
此话一出,顿时冷了场。
众泼皮同时将那说蠢话的兄弟踢到桌下。
幸而胡三机灵,忙夸耀道:“你们是没见过二嫂,当真是个天上有的、地上无的。全清平就找不着这样的美人儿,我敢说,纵是在京师,二嫂也能艳压群芳——便是这般的神仙似的人儿也被二哥迷住了,你道我二哥何等威武!”
众泼皮齐声喝彩,又争相来贺。
林二郎喝得微醺,心情灿烂,直欲高歌,再被兄弟们三言两语一说,当真有些怀疑苏缚是不是对自己一见倾心、情根深种了——
仔细说来,自己确乎算得上相貌堂堂,再者家世又富贵,若非隐疾之故,他定是清平县内最为热门的乘龙快婿。
恰好这隐疾她又是能找法子医治的,对她而言自不是什么缺陷。如此一来,她会倾慕自己,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至于,也只是碍于掩面和矜持,不好说出口罢了。
想到苏缚那般才貌双绝、清绝脱俗之人竟然会暗中倾心于自己,林二郎整个人免不得飘飘然起来,心中想着今晚回屋之后,定要好好设计一番,当面捅破她的心思,教她羞上一回。
届时,桃花人面粉含羞,那画面是何等的妩媚养眼。
于是,待得饭毕,他便与众泼皮挥手作别,歪歪倒倒地往家赶。
不想半路却碰到一个人,把他截了下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大哥林大郎。
林大郎在自家酒楼里忙了一圈,正好瞅见自家二弟过来,一路颠七倒八的,似个撞门鬼,不由想起那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般的弟媳来,口中叹着“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心底益发觉得不能由着二郎暴殄天物。
他当即拉着林二郎到阁儿里坐了,叫了一壶茶来,装模作样地训斥了他两句,又语重心长地道:“你如今娶了妻成了家,再不能似往常般瞎厮混。也不知你上辈子修了多少福分,才娶得弟妹恁般才貌的女子。你也须得怜香惜玉一些,免得委屈了人家。”
林二郎虽喝得有些熏然,心里却还清明,听得这番话,登时大为不悦:“大哥从哪里听来的胡话?我林二又没打她又没骂她,怎地就委屈了她?”
林大郎似害怕有人听见,环顾一圈,方凑近了肃声道:“你小声些,这话又不是大哥编的。今日族人都在传,说你洞房时有人在新房边听壁角,见得你颠来倒去地折磨弟妹,还大战了三百回合,可有此事?”
什么叫他颠来倒去地折磨苏缚?分明是苏缚颠来倒去地折磨他!
林二郎刚想破口骂两句,把话说明了,却突然起了个念头,将抬起的手掌缓缓放回膝上,嘻嘻笑道:“便是如此又如何?我与我娘子如何洞房,莫非还要谁来指教不成?”
林大郎恨铁不成钢地瞪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哪里有指教你与弟妹洞房的意思?我是担心你底子不行,还胡乱折腾,不仅会亏空身子,还会把恁般好个弟妹给吓跑——这些话,若非我是你大哥,也不会来推心置腹跟你说,你须识得好歹才是。”
林二郎嘿嘿一笑,全不在意:“大哥你莫杞人忧天。闺房之乐,又非是必有那蠢物才能得趣。我虽伤了根,却有万般手段,自能将她调-教得服服帖帖,管教她一颗芳心都系在我身上,生不出旁的心思来。”
林大郎经营生意,走南闯北,见惯世面,自然知道这世间确有许多手段,不需用那蠢物就能调和房事,自己也还试过几次。如今听得自家弟弟说来,心头却大为鄙视,直斥“荒淫”。
林二郎脸皮一尺厚的,哪里知羞,反而觉得涨了男人面子,大为自豪。
林大郎见说不通这个泼皮,也不与他再纠缠,甩手离席而去。
林二郎本只是嘴上花巧,并不真正通晓,这遭却被自家大哥点醒,思量苏缚既暗慕于他,他也未必不可投桃报李,学些奇技淫巧之事来助闺房之趣,也免得苏缚思春无望,做了那出墙的红杏。
此时,天色已晚,他便径直去那书肆买了一本《春宫晓事》——书名虽雅致,据说却是一本房事大全图册,集齐了天下已知的所有荒淫手段,甚是销魂。
他将书揣在怀里,春风满面的回了自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