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1 / 2)
胡三以为林二郎听了定会气得暴跳如雷。
他果然跳起来, 却将他脑门一个狠拍, 骂道:“还说不是编排你嫂子。她到清平才多久, 那姓姚的下狱已有半月,她如何与那姓姚的相识?”
胡三忙道:“听说嫂子是从京师来的, 那姚青不是也在京师做过禁军教头?”
这倒是有认识的机缘。
林二郎拿手卡住自家的下巴, 眯起眼死盯着他, 把脸上的横肉都拉歪了, 似是若有所思, 又似积攒着怒气。
胡三道他也信了, 怕他气狠, 忙又安慰:“其实小弟我也是胡乱说的, 嫂子做下此事也未避着我, 光明磊落的,兴许这未必就是件腌臜事, 或者只是个旧相识, 嫂子知道故人落难, 想要伸手救他一救罢了。”
谁知林二郎却问他:“那姚青与我, 谁的家底厚实?”
胡三实话实说:“自然是你。”
林二郎又问:“那姚青与我,谁长得更俊?”
“呃……”这回胡三顿了顿, 才答, “若说风流倜傥, 自然是二哥更好。”又弱弱地补了一句, “不过, 那姚青也算有几分英武之气。”
只不知道二嫂是什么爱好。
林二郎却似没听到后半句, 当即叉着腰,哈哈笑道:“女人所爱无非两样:老鸨爱财,姐儿爱俏。姚青两者皆不如我,你嫂子怎会瞎了眼看上他?”
可你却是个不举的,生不出儿子来给人家托付后半生,怎么你就没点儿自知之明!
胡三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更不知该为他泪流满面还是该对他五体投地。
林二郎却了然地道:“我知你想的什么,实话告诉你,你嫂子知道一个名医,能治我的隐疾,这才哭着喊着扑上来嫁我的。好容易嫁了我这等的金龟婿,你嫂子哪丢得开手。”
胡三听了,顿时舒口气,笑道:“二哥既这样说,小弟我就放心了。实话讲,嫂子真是个好的,除了姚青这事,我是挑不出她一丝差错。小弟我其实很是羡慕二哥的福气,日后也请二哥帮我留意一个好人家的娘子,免得兄弟夜夜难捱。”
林二郎自是拍着胸膛答应下来。
但等胡三一走,他却立时拉下脸,整个人火烧火燎的,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干他鸟的,她是他林二的正经娘子,招呼也不同他打,拿了林家的钱就去救她的旧相识,真当他林二是个死人么?难怪她无论如何都不让他碰她。
他当即要去当面质问,脚刚跨出去,转念一想:何必打草惊蛇,她狡猾如狐,没有捉奸在床,定然是不会承认的,问来问去只惹得自己不快,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给她一刀狠的——
便是她现在还未曾达成奸情,他只要给爹娘说了,林家定容不下她,而后一纸休书将她扫地出门,看她还拿什么钱去养旧相识,哼!
他气冲冲地赶过去,刚到花园就撞见自家爹娘。
他们还以为幺儿是特地回来问安的,说来这还真是小娘子上花轿——头一遭的事,当即喜笑颜开。
林夫人替他掸了掸衣襟,笑着道:“二郎成家以后果然晓事多了。你这媳妇娶得甚好,不嫌你什么,还一心一意地替你打算,你须得好好珍惜才是——说来,今日回门去得如何?”
他本是要告歹状的,谁知一张口,舌头却打了个结,变成:“无非那样,有甚好说的?”
干他鸟,他怎地突然有些舍不得呢?那母泼皮脾气又不好,待他也不温柔,还有偷汉子的嫌疑,也就一张脸耐看些,便是休了又如何?
不过,或者他娘也说得有理,苏缚自进门以来就为他做了许多打算。她若是真的同那姚青有私情,又如何要为他做许多事?甚至不惜大费周章地激他上进呢?
林员外这边问:“你怎地一个人在此?你媳妇呢?”
他稳稳神,心道胡三说得也对,苏缚若与那姚青有什么首尾,行事也不会不避着胡三,说不准她是另有什么计较,还是打听清楚再说不迟。
当下,他几句话将二老糊弄过去,匆匆跑去打听姚青这桩公案去了。
这桩事打听起来并不难,也不需出林府,只问丁武师就知道了。
他与那姚青同属武林人士,时常是有交往的。
谁知林二郎去找丁武师,几个护院却说他方才请了假,匆匆出门去了,并不知道他去的哪里。
林二郎本说回头再来找他问事,这时一个护院却道:“不知二郎君要交代丁武师什么事?方才二少夫人才找过他,或者已经替你交代过了。”
他立时心中一突,暗想这丁武师莫不是被苏缚差遣,去牢里看那姓姚的去了?当下怎么也忍不住,拔腿就往外跑。
刚跑到林府门口,当头就碰上了丁武师。
他一把拽了丁武师到个没人的角落,磨着牙问:“师父,你可是刚从牢房里过来。”
丁武师点头:“不错。”
他又问:“可是二少夫人叫你去看那姚青了?”
丁武师叹气道:“不错。也亏得我去得及时——那姚兄弟本是个事母至孝的,否则也不会为了奉养母亲就辞了禁军教头之职,回到乡里来。今日才听说他寡母之事,几乎当场发疯。若不是二少夫人嘱我托话给他,他说不得是要同那些狗官同归于尽的。”
林二郎心中疑窦重重,拧起眉头问:“那姚青究竟犯的是桩什么官司?二少夫人为何要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