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好久不见(1 / 2)
用了晚膳没多久,就有人来传话,明日殿下要去西山冬狩,点名要小寒小姐同行。
传话的人一走,菊寒就紧张地翻箱倒柜起来。
“找什么呢?”韩亦昕好笑地将轮椅推到菊寒身旁。
“衣裳。”菊寒回头看了韩亦昕一眼,又专心地翻箱倒柜起来,“少爷畏寒,西山那边树多露重,我给少爷找件御寒的衣裳。”
“别找了,冬衣不是前几天才发的么?都在那放着呢,还不如秋衣能抵御风寒。”
“那……”
“没事,左右不过是出去一天,冷不死。”
天越来越冷了,除了太阳特别大的日子,韩亦昕一般都窝在房里不出门的,早在一个月多前,他的屋子就生起了火盆。
虽说穿的并不保暖,但有火盆在,倒是不觉得冷。
“明天要出门,我今个就早些睡吧。”韩亦昕笑笑,“也不知道殿下冬狩能否当日回来,不然的话,你的肖像画又得等上几天了。”
菊寒嗫嚅了一会儿,才道:“我去给少爷铺床。”
韩亦昕点头,等菊寒铺好了床,就躺到床上去了。
表面上,韩亦昕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其实,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得厉害。
某人该是又闲下来了,然后想起他这个小白鼠了……
想起上一次秦殇与几位公子哥宴饮,召他拜见的事,膝盖骨就是一阵钻心的疼。
上一次,他让他双腿俱废,这一次,他又该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就不会放过他么?
这里七上八下地想着事儿,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外面吵吵囔囔地来了一拨人。
韩亦昕起身,掀开帐帘,两个丫鬟中较小的唤作蓝怜的匆匆茫茫地小跑着过来:“小姐,燕总管来了,奴婢为小姐更衣。”
韩亦昕皱眉,想了想,道:“不麻烦了,让燕三叔直接进来吧。”
“这……”蓝怜想了半天,才回了四个字,“于理不合。”
韩亦昕轻笑:“更于理不合的事他都做过了。”说起来,是有段时间没见燕三叔了,除了上次把他像拧小鸡似的丢到澡池中帮他洗澡这件事外,燕三叔还是很不错的。
燕三武功极高,耳力也极好,韩亦昕的轻笑声和那让人误会的话语一字不漏地传到他的耳中,摇头叹息的同时,已从庭院中走了进来。
蓝怜看到燕三进来,跪拜下去,燕三挥手说了声“你先下去”,蓝怜才敢起身退下。
“哈喽,好久不见。”韩亦昕笑笑。
早先在秦殇的寝殿中住的那段日子,燕三是唯一一个对于他的那些现代词语听后面不变色的人,是以,在燕三面前,他一直有些吊儿郎当。
然,在他穿上女装之后,两人就没怎么独处过,也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
此时此刻,韩亦昕思绪纷乱,为免燕三看出他的心已乱,便有些故作亲热了,很自然的,就用起了曾经在秦殇寝殿与燕三打招呼的话。
“你过得挺好的。”棺材脸依然是棺材脸,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还不错,管吃管住,还管我的业余爱好,挺好。”韩亦昕抱着被子坐着,一点也不因自己衣冠不整而局促。
反正,更糟糕的样子,他也看过了。
“说吧,是不是明天冬狩你们家主子有什么别的要求?”韩亦昕笑盈盈的样子在烛光下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刺人的味儿。
“主子病了,明天不去了。”
韩亦昕一惊,竟忘了惊喜,皱着眉,反问:“那人……也会病?”问完这句话,韩亦昕突然就想起了宫廷剧的那些个皇子、公主,哪一个的成长路上,没有个刺杀、毒杀的,不说宫廷剧吧,就历史而言,皇帝的儿子、女儿,也大多早夭。想到这里,韩亦昕的脸色就是一黯。
燕三眼也不眨地回话:“世界上有不会生病的人么?”
怕是不是病吧!韩亦昕一时只觉得心里什么滋味都有,像打翻了五味瓶,最后嘴角半勾,才用反问的语气问:“听到他病了我应该是大笑三声说一句‘他也有病的时候啊’,还是应该关心地问一句‘病得如何了,要不要紧’?”
燕三深深地看了韩亦昕一眼,一板一眼地提示:“小寒小姐的自称似乎总是改不了。”
韩亦昕心下一冷。
因为燕三的不敌意,就把他归为“朋友”一列,似乎……太过可笑了。
这个人对他好,这个人面冷心热,这个人对于他的一些出格的调笑不反感,不是因为这个人是“朋友”,而是因为这个人懒得计较。
这个人不但不是他的朋友,还是秦殇的忠仆。
“奴家倒是失礼了。”韩亦昕依然在笑,嘴角半勾,可比起刚才,这笑就成了一副无懈可击的面具,纸糊的、笔画的,一点也不生动,半点感情也不带。
燕三的面色依然是淡淡的,一板一眼地回了句:“如今,你虽贵为小姐,但,一言一行,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多谢燕三叔提醒。”韩亦昕恭恭顺顺地回话,当然,心中是否如面上表现的这般恭顺,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