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妒夫闹事(1 / 2)
“他现在在哪里?”半响,秦殇顿住指尖才幽幽开口,看着依旧单膝跪地的暗二。
暗二自然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简洁干练地答道:“梅园东北角,临近竹园如歌阁。”
“唤暗三、暗五回来,让暗一亲带暗六去看着,你们仨,自去文堂领罚。”
暗二抱拳,恭敬领命。
烛光只是微微一晃,暗二就像一缕黑色的流光一样消失在书房。
暗二一走,书房内又静悄悄的,秦殇收回心神,重新埋头手底下的白纸黑字,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脑中反反复复地想着小寒的那张脸,不禁有些烦躁。
秦殇在朝中礼部任职,中秋将至,一应酒宴安排、从上到下的节庆赏赐的多少,都要他来定夺。
宴饮的位置安排倒还好定,往年都是那么安排的,谁也不能有异议,就是一个“赏”字难以平衡,虽然朝中有一套按着品级而定的标准,但,实际实施却不能那么照搬。
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一定是不能亏待的,明赏不成,可以暗赏,倒不用他多费心,其他站了队的,中立的,就复杂了。
“赏”是好事,能拉拢人心,可,赏多赏少,就是一门学问了,一个没有处理妥当,不但拉拢不了人心,反倒会得罪人,而得罪人是小事,就怕让精明的父皇看出什么端倪——虽然父皇也是踩着兄弟们的白骨登上皇位的,大秦人都心知肚明,但,不代表父皇不反对拉帮结派。
白天在礼部与众臣工商议,看着他们商议着商议着转眼就大吵起来,就头疼得很,不消说,定是没个结论的,于是夜间回来还是得让他一个人来操这份心。那一瞬间,他特别怀念当初在兵部的日子,一群汉子虽然不服管,但,哪要像现在这样头疼?
近些日来,往往到了凌晨,秦殇才得空去看一眼“长生情”从各处传回来的消息,这一看,头就更是针扎似的疼。
太子专心与工部众臣商议着建造酒楼的事儿,东奔西走不得空闲,反倒沉静了不少,可谁能保证一向阴险狡诈的太子大哥背地里没搞什么鬼怪?
老八的动作最大,不但请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算子东方云鹤作为幕僚,还准备插手兵部。
朝内风波暗涌,远在塞外的不夜族也不消停,新王登基,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南犯。
边看着这些讯息,边暗自分析着局势走向,还要边做决策,一忙,天就快亮了。
如此几日,铁打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何况……
“咳咳……”秦殇低咳起来,以手掩着口鼻,双眸似忍受着什么痛苦似的一颤,却掩不住其中的阴寒狠毒,锐利得让见者心颤,不多时,有红黑色的血从他指缝流出,一滴一滴,落到摊在桌上的白纸黑字上。
燕三隔着窗子看着秦殇,万年不变的棺材脸爬满哀伤,却始终没有推门进去。
颤抖着从袖中抽出丝帕,秦殇将手心和唇角的血拭尽,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双眼有些失神地看着那已沾了血的纸张,几个深呼吸之后,秦殇把纸张折好塞回牛皮纸制的信封中,起身向书房最里间的隔间走去。
从隔间出来,秦殇已换了一身普通百姓穿的粗布灰衣,束发的玉冠换成了方巾,嘴唇上粘了浓密的八字胡,脸上也不知道涂了什么,晦暗了不少,明明还是那张脸,却不那么扎眼了,丢人群里去,一定是让人过目即往的那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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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亦昕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还是他睡前所看到的景致,只不过天已微亮,周围的红色长廊与绿色树丛已变得清晰起来。
清早的空气湿润清新,檐下点的灯笼不知在何时早就熄灭了,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韩亦昕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靠坐着廊柱睡了一夜了。
昨晚的情形在脑海里一晃,那么浓墨的夜色,那么诡异的两个人,那么奇怪的对话,怕不是真的是梦吧。
失神地摩挲着横在一边的拐杖,韩亦昕为自己竟然做那种怪梦而好笑。
“少爷……”有声音从远处传来。
听到这声音,韩亦昕还以为叫的是他,张口就要应下,却在抬头撞入了一双漂亮的水眸中而止住了声。
还以为是韩幽叫自己呢,原来不是,韩亦昕脸上爬上不易察觉的失望。
细细打量着盯着自己看的人,韩亦昕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也是,有那么一双漂亮的眼睛,脸自然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喊“少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回却近了,几个呼吸间,便到了近前,那声“少爷”在看到韩亦昕时止住,粗布短衣的小厮看着韩亦昕,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