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第一百章（2 / 2）
摊主摸了摸下巴，“你这生意倒是想的周到。田鼠可比咱们猎的猎物好抓多了吧。”
“这东西灵活。”古镜随意地说道，“也不是很好抓。”
另外两家的摊主也凑了过来，都对这大田鼠挺感兴趣的样子。
“你这怎么卖？”
“八块糠饼一只。”古镜道。
“你……这价格定的也太低了吧。”这三家摊主心里都在打着小算盘。一只田鼠这么肥，去掉内脏四肢和脑袋，怎么说也有一斤重，可比他们按两卖的肉要便宜多了。
古镜知道他们的心思，笑了笑，“这个可不比你们的货好卖。”
他这么说纯粹是一句谦虚的话。想要吃上一口肉的，哪里会嫌弃田鼠肉呢。不过，也说不准。毕竟北边这里并没有吃田鼠的习惯。
三家摊主这么想了想，本来还想让古镜提提价的，结果看到了随后赶来的欧雷和卓君尧，这两个往古镜身边一矗，气势就大大地不同了。
不想惹事的他们自然退了开来。
古镜把其中一只最肥的田鼠抓了出来，拿绳子捆住栓在了铁桶上，一家人安安心心地坐在摊子后头，等着生意上门。
古小研从大爸的怀里探出一只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刚刚大爸和二爸来的晚了点儿，是因为看到了一家卖家鸡的，大爸站在人家摊子前看了好一会儿，耽误了点时间。
他渐渐地开始懂得享受这新世界难得的‘乐趣’了。那就是，几乎每天都有相对新鲜的东西出现。尤其是在包罗万象的集市上，如今这里头拥有的东西和三个月前比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可以想象，按照这种速度，很快还会有更多新鲜的事物。
古镜家的田鼠摆出来没多久，便有感兴趣的上门来问价了。
得知价格竟然如此低廉，这第一位问价的中年男人有些难以置信，“你这一只最少都有一斤肉，你……真得就要八块糠饼？”
“你嫌便宜啊？那我要贵一点……”
“不行！”中年男人激动地破了音，“我要一只。”
卓君尧从裤腿拔出来一只匕首，“要帮你杀了么？”
中年男人仔细想了想，摇头，“我回去自己杀。”
这里杀掉的话，他怕古镜他们会扣下四肢、内脏和脑袋，那他就少点肉了。自己带回去自己杀，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我说，你这确定是田鼠？不是老鼠？”一位挎着菜篮子的大妈同样停在了他们的摊位前面。
“这肯定是田鼠啦。老鼠长得可不是这样，也没这么肥。”刚买下一只的中年男人帮腔道,“我们老家那里有吃这东西的习惯，我小时候吃得多了，绝对不会认错的。”
“这要怎么吃啊？”大妈在心里算计着这肉的分量。比隔壁卖的那野猪肉要便宜多了。那是按两卖的，这是论只卖的。虽然一只的价格也还是不便宜，可得到的肉多啊！
“煮汤、爆炒、红烧、油炸……随便你吃！”中年男子舔了舔舌头，“我们那里可是有‘一鼠顶三鸡’的说法呢。”
“这是什么意思？”
“说它营养价值高，补气养生啊！”中年男人说着，嘴里的口水更加泛滥，“老板你手脚太慢了，要不我自己来绑吧。”
“这东西这么好啊！”大妈有点动心了，“这能养活不？”
中年男人听了这话，心思微动，把古镜给他抓的那只田鼠肚皮翻了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公的啊!”
“老板，我再要一只母的。”中年男人有些兴奋了。还是女人更细致，刚刚那位大妈随口一句话才让他反应过来，这田鼠是可以养的啊！
田鼠每年最多可以生八窝，一窝崽子就是十几二十个，幼鼠养俩月就又能生崽子，长一个月体型就不小可以入肚了……如果他能够把田鼠养活，不仅不愁吃肉，还能当做生意做起来。“抱歉，没有母的。”古镜的一句话让这位心中美丽的畅想破灭了。
“老板……你家里有母田鼠吧！”中年男人也聪明。不可能抓了这么多田鼠全部都是公的。也就是说，他想到的生意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有是有……暂时不卖。”古镜也不瞒他，“过两个月吧！到时候我会卖。”
古镜也不是小气吝啬的人。家里因为小研的关系种下的粮食引来了这些田鼠，可以让他们多一项进项。他也希望能够帮助更多的人。只是，眼下家里的母鼠才分了窝，等着生小崽子呢，他舍不得拿出来卖……等下一窝崽子多了，养大了，就可以卖了。到时候，自然能满足别人的需求。
中年男人也没多想。如果是他也不会轻易把母鼠卖掉的。“老板，你这田鼠在哪里抓的，我也去抓!”
“野山上。”古镜道。
中年男人点点头，带着他买的大田鼠离开了。
那位大妈却盯着欧雷的怀抱目不转睛。古小研和她的目光对视上了，大妈那微微下耷的眼角往上扬了起来，“小宝宝不好养吧。”
古镜侧目看了看古小研，对这位女性的洞察力很是吃惊。他们家小研躲在欧雷的怀里，除非是特意地观察，不然很少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还是说，女性天生就有这种能力呢？
“还好。他不娇气。”古镜说起儿子，眼神和声音都起了变化。
“我也要一只吧，老板，你帮我收拾干净。”大妈对古镜一家的‘品质保证’因为古小研的关系，一下子增长了不少的信心，“你说了过两个月会卖母的……到时候我会来看的，记得给我留一对。我也想养一养。到时候……粮食就该抽穗了，也有吃的养活它们。”
古镜没想到这位大妈竟然是位‘计划通’。她可比刚刚那位冒然询问的中年男人要思虑的周全呢。
哪怕他们家现在真的出售母鼠，这些人也轻易养不活吧。他们家也是因为有粮食和菜地的关系，才能养得起的。
古镜自然点头答应了，“好！到时候给您留对好的。”
因着有两位客人开了个好头，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人来买了些。有的是合起来买一只，有的一下子买一只，古镜家的田鼠到了下午，就只剩下最后两只了。
“不卖了！”古镜看着铁桶里头最后的两只田鼠，道。
“行！”大爸二爸麻利地收拾起东西来。
“二爸你在这里收拾，然后把糠饼拿去存起来。我和大爸去看看丁大个。”古镜说着，提了铁桶，带着欧雷往集市里头走去。
从种子种下来后，专区政府就在‘粮管局’里另外开辟了个机构，叫做‘储粮所’的地方，提供存储目前流通着的‘粮食货币’的服务。
眼看着天气渐渐转热。目前流通的‘粮食货币’已经不能够长时间保存。这一机构的存在，就是方便那些手头有大批‘粮食货币’的人们，相当于银行一样的临时机构。可以把多余的‘粮食货币’存进去，让专区政府拨付给其他有需要的人，等到自己有需要的时候，再凭借‘粮票卡’去兑换，同样可以兑换‘粮食货币’，亦或者兑换没做成饼的‘纯粮’都可以。
虽然大部分民众对这一机构还不太信任。古镜却是选择大胆一试的。反正他们家大头不是摆摊的收入。把糠饼存进‘储粮所’存储到一定数量后，便可以兑换其他东西。古镜打算到时候直接兑换黄金。
卓君尧把摊位收拾好，带着赚回来的糠饼去到了‘储粮所’，将手头吃不完的糠饼都存了起来，然后带着盖着特殊印章的粮票卡，退了出来。
在‘储粮所’门口，卓君尧正低头看着手里那张卡，他面前的台阶上突然多了一双脚来。
卓君尧抬起眼来，看到面前出现的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干什么？”他的态度很是不客气。
“……我，找到了一个……可以接纳我们的组织。”白奇云是鼓足了勇气才敢再度出现在卓君尧的面前的。
□作者闲话：
第九十六章组织
卓君尧盯着白奇云的眼睛，嗤笑出声，“没兴趣。”
“我知道……你比我资历深。”白奇云喃喃抢白道：“……所以我才会对你……这么恭敬”
卓君尧抬起来的脚又收了回去。心里纳闷这家伙还真找到了‘同类’了。这种讯息肯定是比他资历高的教给他的，不然他自己领悟怎么也得一年半载。
“你们想做什么？”卓君尧还是问了一句。
“……他们说。现在上面已经发现咱们的存在了……抓走了好几个我们的人。”白奇云每每说到‘他们’、‘咱们’和‘我们’时，语气都会有些不自在。他还在适应自己——不是人的事实。
“然后呢？”
“于大哥说……我们得齐心协力、团结在一起。还有……要把被抓走的同伴，救出来。”白奇云本来不打算说这些的，不知怎么的，面对卓君尧的询问，他自然就说了出来。
“不自量力！”卓君尧斥了一声，“想要活下去就安分守己。要是真想搞团结，就离开人类群体，去东边去。救同伴……你们有多少本事能够冲破重兵把守的地方，把同伴救出来？”“总得……试一试吧！”白奇云不同意卓君尧的看法。既然是同伴……就不能见死不救啊
“人家布置好了陷阱，就等着你们去自投罗网呢。”卓君尧稍微加重了语气，“你……别这么傻。同类是同类，同类不一定就是同伴。别人家嘴上一激励，你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往前冲。他们是要你冒险进去救人吧。”
“你……怎么知道？”白奇云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小白。别忘了……他们哪怕生理机能变了……也都曾经是人哪！有人的思想，人的自私，人的邪恶……其实，除去那点儿体质的不同，你仍然应该用你人的‘观念’去看待他们。他们也是这样……看待你的。”卓君尧说完，伸手拍在了白奇云的左边肩膀上，摇着头自顾自地走开了。
这些‘后世代’——怎么身体一变化后，脑袋就跟着变‘蠢’了。
‘吸血僵尸’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正说明了上面有人在背后操控。这种时候，还敢去自投罗网。无论是怂恿白奇云的人，还是白奇云自己……都太大意了啊。
卓君尧想了想，脚步一转，往另外一条路走去。
他远远地站在‘410区’外面，眺望着最里头的办公楼，闭上眼睛，去感知里头的情况。
正如他想的那样……‘410’里头设置的是重重陷阱。
眼下专区政府还没有开始清理‘僵尸’这一族群，是因为他们手头上的‘资料’并不多，并不能把全部注射过疫苗后的人等同于‘僵尸’。当然还有另外一个设想——专区政府的人或许想把这一特殊族群暂时掌握住，利用起来。
人类的生理、体质是没办法和进化后的丧尸相比的。能与其一比的只有‘僵尸’这一族群A老头在把他制造出来后，就曾经设想过利用他的基因去创造一只‘强人’队伍来，结果
失败了，却意外地制造出了所谓的‘病毒疫苗'。
只可惜，这些疫苗并不具备‘百分百’驱除病毒的能力。它使得一部分人变回了人，另外一部分，则变成了他卓君尧的同类。
“希望他们不要犯傻。”卓君尧心里有些不安。
一旦那些同类犯傻了……被掌握住更多的资料，或者，让专区政府的人认为他们不可控……事情就糟糕了。
古镜带着欧雷找到了丁家伦的摊位，但见他的摊位相较以前已经缩小了一部分，并且，他家伯伯、伯母的煤炉摊位已经不在了。
“丁大个！”古镜把铁通重重地放下，喊了丁家伦一声。
正在打瞌睡的丁家伦抬起头，看到古镜后，笑开眉眼来，“你可算是来了。你们家也真奇怪。租个摊子交了摊位费几天才来一次，这不白白浪费粮食嘛！”
“我们卖的东西货不多。以后货多了就会天天出摊了。”古镜并不做太多的解释，“你这儿有装东西的结实盒子吗？我给你带来点儿好东西。”
丁家伦在他背后的‘临时仓库’翻找了一会儿，翻出了个鞋盒来，“这个可以不？”
古镜点点头，从铁桶里头拎出一只大田鼠来，丢进了丁家伦手里捧着的鞋盒里头，“快盖上，别让它跑了。”
这些大田鼠还搞不清楚自己如今的命运，这段日子被古家人好吃好喝喂养的有些‘傻’了，不过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本能就想逃跑。
丁家伦乐呵呵地笑着，在它开跑之前将盖子盖了下去。
“哪里来的？”丁家伦把鞋盒用绳子捆了又捆，再装进结实的帆布包里，“刚好我伯伯病了，拿回去给他补补身体。”
“病了？不严重吧？”古镜问道。
“前段日子累的。这不，和我伯母去开荒，白天黑夜地忙。我怎么劝都不听。好在没有大碍，好好休息就能好的。”丁家伦解释道。
“那……这里还有一只你带回去吧。”古镜踢了踢铁桶。
“行了，一只就够了。”丁家伦不是个贪心的人。知道古镜肯定是早有安排的，不想让这位老友为难。
“那过两天我再给你弄两只。”古镜大方地道。
“行啊！”丁家伦也不和古镜客气，“你还没告诉我，这玩意儿哪儿来的呢？”
“运气好，抓了一窝。我打算养呢。等养起来了，送你一对你也养。”古镜笑道。
丁家伦眼睛发亮，“好养活不？都吃什么啊？”
“这东西什么都吃。等过两个月庄稼长起来了，就有东西喂它们了。”
“那……你多给我留一对。我伯伯伯母年纪大了……给他们养这个合适。”
“他们不是开了荒吗？”古镜不认为那两位老人会安逸下来。
“哪能让他们再干重活。”丁家伦叹了口气，“最近集市上做我这种杂货生意的越来越多了……这不，我的摊子都收了一半去了。伯伯伯母开的荒地不少，实在不行，我就回去……种地吧。”
“你……可要想好。这地里种的那些……”古镜没有把话说完。
“我早就想好了。走一步是一步吧！管不了那么多。”丁家伦的语气里满满的低落和消极
明知道种的不是‘好东西’……可还是得种，得吃。
古镜的情绪也跟着受到了影响，拎着铁桶又去了钟潜家。
钟潜家还是在卖烤鱼和活鱼。生意同样也不怎么样。原因，和丁家伦的差不多。在他们的摊位不远处，多了两家卖鱼的，和他们形成了竞争之势。
钟潜家的那个花子蹲在活鱼盆前拿手指搅合着里头的水。那些鱼好像受到他手指的吸引一般，围着转来转去。
古镜把田鼠交给了钟潜后，钟潜有些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意思？”
他说着就要把盆子里的鱼抓起来送给古镜。
古镜忙阻止了他，“我又不是要来和你换东西的。你这样……可是看不起我了。”
“古哥！都不容易……我怎么能占你便宜。”
“要不是你帮忙牵线，我们家弄不到那些东西。我当你是朋友来着。”古镜对钟潜的印象比较好，对他这个向来不喜欢交朋友的家伙来说，能够主动结交一个朋友实属难得。
钟潜听了这话后也就不再推辞了，“刚好我这里的火还没熄，我把这田鼠杀了，给大家烤了吃吧。”
这家伙动作很是麻利，领着田鼠的尾巴去到一旁，准备动刀子时，那位花子冲过去把钟潜挤开，自己接了刀子给田鼠开肠破肚，顺带扒皮。
田鼠肉放在火上一炙烤，那浓郁的肉香味便顺着空气飘了出去。
肉香总是比鱼香更能吸引人。更何况这些大田鼠最近吃的都是好东西，肉质更加肥嫩，很快的，周围不少人都闻香而来。
“老板……你这烤的不是鱼肉吧。”一直以来，钟潜的烤鱼摊旁边都不缺人，可终归是闻的多看得多，买的少。这一次，那些总是来闻香的民众们也跟着忍不住了……那香气就像带着钩子一般，勾住了人们的胃部直接扎进了肉里，让人基本上来不及思索，便向这香气‘投降’
“田鼠肉。”古镜在一旁紧跟着说道，“一鼠顶三鸡，这可是大补的好东西。”
“来一块。”下意识的，对方就要了这美食。要了之后又不能反悔，钟潜这家伙把肉递给他了。这位客人只好硬着头皮吃了一口，两眼顿时放光，“唔―好、好吃！！”
舌头都快跟着一块儿给嚼了。
“怎么卖？”
钟潜本来想说‘不卖了’的，被古镜给拦住了，“半块糠饼一块。花子，把肉切得差不多大。”
花子并不听从古镜的话，反而看向钟潜，得到钟潜的首肯之后，才利索地动刀子。
半块糠饼一块小拇指关节大的肉，也不算贵了，尤其是还加了调料和人工。这让吃不起烤鱼的家伙们对比了价格后，果断地决定尝上一块儿，就算是香香嘴也好。
一斤肉分了二十块，除了钟潜和花子一人尝了一块之外，剩下的都被抢光了。
难得能吃到这么鲜美的肉，哪怕回过神来有些后悔‘冲动消费’，但很快的就被嘴里那消散不去的肉味给征服了。
自从开荒之后，人们的消费观也变得积极了不少。半块慷饼已经没有几个月前那么被人看重了。大家心里都有数，再过两个多月他们就能有粮吃啦！
□作者闲话：
第九十七章父母之虑
古镜见钟潜在收拾摊位，便把刚刚心里酝酿的事和他说了起来，“你这烤鱼摊子不如搬到我隔壁去吧。”
钟潜有些意外，“为什么？”
“你周围都几家卖鱼的了。如果你只卖鱼的话，我倒不说什么了，但我看你，好像更在乎这烧烤摊子。”古镜迟疑地说道。
“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钟潜倒没否认，“卖鱼只是顺带……其实，我就是想把这摊子弄起来。”
“为什么？”古镜不懂。如果说有食材，弄这样个摊子是没问题的。可现在的问题是，烧烤的原材料都稀少呢。
“这是我爸交代我的。”钟潜揉了揉鼻子。“我们家灾难以前就是开烧烤的……西区最出名的钟家烧烤……就是我们家的生意。”
古镜恍惚记得是有这么一个口碑不错的馆子，主要卖烤鱼的，还做其他的烤串生意。他和以前的同学去过两次。
“我爸临死的时候都惦记着……11¾我会饿死。逼着我学他的手艺……我以前，只知道打游戏，宅在家里，大学混了个三等学位，回家就啃老……末世来了，还是我爸挥舞着火钳和菜刀，把我从家里给救出去的……”钟潜的眼睛仿佛被一片油膜覆盖了一般，折射出了冷冰冰的寒光，“他老人家把我救出去了……拖着我跑了几十里，我才发现，他在救我的时候……已经被丧尸抓伤了。”
古镜有些意外，“几十里？”
“你一定觉得我在夸大其词。被丧尸抓伤顶多一个小时就会有变化的是不是。我们俩跑了几十里，怎么都超过两个小时了。”钟潜默默地收着烤架上的铁钳子，阴郁地说道。
“也有……发作慢的。”古镜小声回道。
“是啊！”钟潜看向他，“我爸一路上都在不停地教我怎么做烧烤，怎么照看好火候，什么时候下调味料最及时……他是觉得，一旦他走了，我肯定活不了。但是……还是抱着‘万一’的期望。万一他这没用的儿子活下来了怎么办？以后没有一技之长怎么办？他的儿子除了会怨天尤人，会拍打键盘沉迷在游戏里头……别的，什么都不会。”
古镜有些能够理解钟潜爸爸的心思。尤其是在自己快要比孩子先走一步的时候……总是想在自己活着的时候，把自己一辈子的经验尽可能地传授给孩子们……让他们今后的生活，少些波折，顺顺畅畅。可如果只够时间传授一项经验，所有的父母都会教给孩子们——生存下去的技能吧。
“我爸最了解我。所以，他逼着我发了个毒誓：一旦日子太平了，我就必须把他的烧烤摊子重新开起来。不得不说，他老人家这一步还是走对了的。半年前我才回来龙京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要弄这么一个摊子。直到……我遇到了花子。”
“他让你开的？”古镜心里想不会这么巧吧。
“花子是在一个下大雨的夜里，叼着条鱼悄悄地出现我家里的……我那时候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差点儿都饿死了……是花子的那条鱼，让我重新活了过来。”钟潜说着，目光转向一旁
搬东西的瘦高个男人身上。
花子好像知道他在看自己，同样回头看着他，朝他露出了一个没有任何防备的单纯笑容来
古镜的视线在他俩之间转了转，会心一笑。
“那天之后我才想起了自己对父亲的承诺。于是，我和花子历经几番周折，才把这摊子弄了起来。”钟潜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当然，我们俩不善经营，生意一直这样，只能够维持饿不死的状态。”
“也不是不善经营。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不过，会慢慢变好的。”古镜安慰他。
“嗯！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这个摊子维持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我父亲。”
“那我们合伙吧。”古镜坚定了决心，“你也看到了，不是你的手艺不好。你烤的田鼠肉，很受欢迎呢。”
“是肉香。”钟潜这句话说得倒不是客气话。
现在的鱼因为缺少足够的食物，长得小不说，味道也不比以前。而且，因为是他和花子花了很多精力扑捉的，他的定价很高，这也是他的生意无法好的原因之一。但，他吃过田鼠肉后，已经很清楚地明白了，最主要还是味道的关系。
“我家里在养田鼠，很快就会有很多肉供给的……成本比你辛苦抓这些小鱼要低得多。”古镜憋着一股劲儿说道。
“这……能行吗？”钟潜还是有些怀疑。
“能行！”古镜指着集市上的人流量，“你看吧！人越来越多了……哪怕一天只有十几个人买你的烤肉，也能有的赚。我们那地方都是猎人聚集的地方，买得起肉的最先去的就是那里。你的手艺好我的田鼠肉香……你还怕买得起的不肯花那一丁点儿粮食？”
“嗯！”钟潜重重地点点头，“古哥，你说得对。”
“还有，那里地方宽敞。”古镜拍拍手，“以后，够你支开摆上几张桌子的了。”
钟潜想到了支桌子的场景……眼神里头终于不再是一贯的冷漠神情了。
在回家的路上，欧雷碰了碰古镜的胳膊，“镜子！你干嘛这么热心要帮钟潜呢？”
“其实一开始，我的心眼儿也不单纯的。”古镜老实地承认道：“我是觉得咱们家要是田鼠多了，以后卖田鼠肉天天出门太麻烦，就想着他要是能从咱们这儿把肉都销出去，也省了咱们一份力了。后来……”
“后来是听人家讲了那么个故事，你就心软了吧！”欧雷笑道，“你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
“他那生意做的实在太不靠谱了。”卓君尧已经听他们说过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出言分析，“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一桩生意。付出得多，自然希望得到的回报也高，只可惜，放在眼下的环境里，还行不通呢。”
“你以为谁都能像咱们家这样，做无本生意？”古镜敲了敲他的后脑勺，“咱们家……也就多亏了儿子了。靠咱们仨任何一个，现在，也还在吃饼渣呢。”
“那是那是！”爸爸们虚心地低头受教。
回去了之后，古小研自觉地从大爸的怀里爬下去，坐到大枯树底下，继续搓树枝。
自打那些毒种子下地之后，他就没有再感受到过大枯树的‘脉动’了。不过，固执的他还在坚持自己的动作……已经有些走火入魔。
他很期盼着能够再一次地做个带‘启示’的梦。只是，周公一直没能如他所愿。
“完了！我忘记买那家的家鸡了。”大爸爸回到家后一直觉得自己有事没完成，神神道道地嘀咕了好半天，才琢磨起自己忘记的事来。
“明天再去吧！那玩意儿不便宜，买的人不会太多。”二爸宽慰他道，顺便又把多余的菜叶子给剪下来，分给家里动物们吃。
羊的肚子已经显怀很明显了，从下面看像吊着个大肿瘤一般，大概是这段时间已经适应了新环境，这母羊吃东西也比以前多得多。
二爸忍痛地看着母羊吃完了一把菜叶后，凑到他手边来舔他的手，咩咩叫。默默地拿起剪子去了隔壁。
二爸一走开，大爸和伯伯们就自觉地蹲了过来，把母羊围成个圆圈。
“有四只小羊羔……”大爸的口水在嘴里翻江倒海。他每天都要看一下母羊肚子里小羊羔的生长情况，幻想着自己要是能够吃上一只，该是什么样美妙的滋味。
母羊顶着巨大的压力，已然从善如流。
“你们别再看了……我在一旁都被你们给吓着了。要是母羊到时候不下奶怎么办？”
“那就吃了它！”大爸嘿嘿笑道。
古镜拍了他一巴掌，“你就惦记着人家那点肉了。没出息！”
“只要是肉，我都惦记。”大爸更加没出息地说道，然后捏了捏古镜的腰身，“我最惦记的……还是镜镜的肉肉。”
“去你妈的！”古镜踢了他一脚，又勾住他的一条胳膊，“走！让老子见识见识你有多惊
记。”
卓君尧抱着一大堆的地瓜藤从隔壁回来，把地瓜藤分了一半扔给母羊，“你吃的可比我要多多了。要是不下奶，我就吸干你的血。”
也许是这位‘饲养员’向来温和的表情一改变，还挺能吓唬羊的。母羊特别乖顺地晃了晃脑袋，躲在角落里认真地吃它的口粮去了。
“二狗'■你来不来！”大爸拉开卧室的窗子，光着膀子朝下面喊了一声。
卓君尧眼里一阵兴奋的光芒闪过，“等、等我！我去洗一洗。”
“快点来！镜子身上可舒服啦！”
“来……来啦！！”
正在搓种子的古小研听到这动静，睁开眼来，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拜托！！不要喊得那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似的。
现在周围陆续都有邻居了，低调！低调啊！爸爸们。
正对门那家院子的阁楼上，两只黑洞洞的望远镜对准了古镜家的院落。
“三少，您看见了吗？”
“他妈的，只看到一个枯树顶……别的什么都看不到啊！！”
“三少，您到底要看什么啊？”
第九十八章习晗的决定
叶宇豪垫着脚尖儿，上半身几乎快要探出阁楼的窗户了，只为了能够看清楚对面古宅里的具体环境。可惜的是他的视线里晃来晃去的仍然只是几根枯树枝而已。
“您到底要看什么呀？”一路跟着叶宇豪从南方迁移回来的佣人小方，扯着叶宇豪的裤腰带，再度问了一遍。
“我怎么知道？”叶宇豪烦躁地回了他一句，“我老爹临死前就只说了这个地方是个好地方，让我回来了一定要把这里买下来。我怎么知道他要我买下来是想干什么的？”
“那您这样看……也没意思不是吗？”小方小声嘀咕道。
“我猜啊……这里不会有我家以前悄悄藏起来的东西吧。”叶宇豪举着望远镜，微微眯起了眼睛。
“真的啊？”小方跟着一兴奋。
“我们叶家当年多么风光啊！”叶宇豪提起当年语气就跟着变得骄傲起来，“整个龙京，谁不给我们几分面子。叶家医院……那可是世界一流的。要不是突然发生病毒危机……你少爷我现在还天天在酒池肉林里头泡着，享福呢！”
小方年纪比叶宇豪小很多，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再加上又是南方人，不怎么了解末世之前叶家的情况。不过，他跟着叶家人生活了好几年，多少还是知道点儿这家人的底细的。在末世这么艰难的岁月里，叶家人也没有缺少过吃喝，那都是用真金白银和手头上的好东西换回来的。哪怕眼下，这位叶少爷手头上的东西已经没那么多了，也敢豪气地开口给人家三百斤粮食买房子。
“少爷。您说的没错。不然老爷子怎么会让您买这地段的房子。这里都四环了……您不是说您家都住市中心的吗？”小方心里在打着小九九。这少爷心真的大，这种事就该死死地记在心里，谁都不告诉的，现在让他知道了，他要是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自己这对听到了秘密的耳朵。
“只可惜现在房子不在咱们手上……哪怕真有东西藏在里头，咱们也拿不到啊。”叶宇豪叹了口气。
小方陪着脸笑了两声，没有接叶宇豪的话。
叶宇豪缩回了身体，把望远镜交给小方，自行走开了。
小方等到他走开之后，自己举着望远镜朝对面看了一会儿，心里头心心念念的全都是‘好东西’。
要是他能够偷偷进去把那些‘好东西’给找到……他就不用再给这位看不起人的少爷当牛做马了。
习晗从房宽的手上接过文件，谨慎地问了一句：“你去要这些，没有引人注意吧？”
“没有啊！”房宽觉得有些奇怪，“我们负责治安的要这点资料是很正常的，谁会注意？只是……”房宽多问了一句：“这玩意要来有什么用？人口普查不是咱们该做的事吧。”
习晗没有理会他，把手头上的文件拆开，大致地浏览了一下上面的记录，心里不由得一惊
不关注不知道。原来龙京城里注射过疫苗后的人有这么多吗？
“晗!”房宽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最近很不对劲呢。出了什么事吗？”
习晗回过神来看向车前方，镇定地闭上了眼睛，“没什么。”
“别瞒我。兄弟们都看出来你有事了。”房宽停下车来，拉了手刹，从口袋里摸出两只烟来给了习晗一只，“龙伽做错什么惹你不开心？”
习晗听他提到龙伽，心里就难受。“怎么这么说？”
“你在躲龙伽。你不会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吧。”房宽直接挑明了道。
习晗点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把烟圈吐到窗外，拨了拨额前的头发，“……你和龙伽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有没有觉得，他哪里不对劲吗？”
房宽起了疑心，“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龙伽？”
“不是。我就是问问。”习晗道。
“没有不对劲啊！”房宽并不相信习晗的话。他不是那种会无端端地说‘浑话’的人。既然说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对了！C队的钱军住在这附近吧……你知道具体的位置吗？”习晗蹩脚地转换了话题。
房宽心里更加起疑了，“知道！你要干什么？”
“去看看他。上回……他受的伤最严重不是吗？”习晗又道。
“那些都是皮外伤，最主要的是他挺过来了，没有变异。听说好像恢复的还不错的样子……你想去看看的话咱们一起去吧。”房宽道。
“不用。你把我放在那边，我自己去。”习晗心里有事，不想分精神去应付房宽。房宽是一位很敏锐的人，要是让他跟着一起去，说不定会被他看出来什么。
他……还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件事。
房宽答应了一声后，重新发动汽车把习晗送去了部下的住家附近。
他们手上的兄弟只要是还有家的，进了京后就被允许和家人同住。剩下的孤家寡人则住在营地里。他们几个有军衔的不想住在营地，这才一块儿住了出来，也算是有个照应。
习晗和房宽挥手道别后，这才转身往身后的住宅楼走去。
其实他知道钱军住在哪儿，刚刚那资料上记载得很是详细。
这是一栋老式的公寓楼，走楼梯的。习晗刚走到单元楼门口，听到了楼上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就往旁边的铁门后躲了躲。
不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习晗透过铁门的缝隙，看到了他的两位战友聚集在一起，其中一位正是龙伽。
“龙队长。那件事你考虑清楚后让老钱联系我……我们等着你的答复。”跟在龙伽身后的是三个穿着同样灰制服的男人。
灰制服是‘上工者’的代表。今天并不是周休日，这些本应该工作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居民区？
习晗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位‘灰制服’脖子后面那明显的疤痕。
他的眼睛紧紧地缩了起来。
龙伽没有说话，直接走出了单元楼。他离开之后，剩下的五个人还聚集在门口，小声地商量着事情。
“老钱，你这长官靠谱吗？”
“他和我们都是一样的。即使不帮咱们，也不会出卖咱们的。”说话的正是钱军。
“最好是这样。咱们要做的可是大事……不能有半点马虎的。”
“于大哥！这事不会有危险的吧……我家里人……”老钱有些犹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糊涂！你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那位于大哥加重了口气，“现在是咱们开创新时代的最好时机，老钱，我是看好你的。你就不想……有一番天大的作为？”
钱军被这话给说动了，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三个‘灰制服’见状便告辞离开。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习晗默默地在铁门之后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从里头走出来，暗中握紧了拳头。
于大哥？姓于的！他翻动着手上的文件，寻找着姓于的家伙，竟然找到了好几个，看登记的原籍，还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这些人哪！！到底该拿他们怎么办？
习晗在街上茫然地走动着，怡好这时也是放工的时段。一路上他遇到了不少注射过疫苗后的人。
“老王！今天干活儿挺带劲儿的啊。一个人包了三个人的活，你这么拼命要干什么啊？”
从习晗身边走过的是一帮注射过疫苗后的人。像普通人一样，放工的路上，大家都在说着闲话。
“我找到我表妹了。”那位老王憨厚地笑着说道，“她还带着我外甥呢。家里多了两张嘴，我得好好赚口粮，养活他们。”
“能找到自己的亲人……真是不容易啊！”旁边的同伴用羡慕的口气感慨道。
“嗯！突然间就有了更多的动力。你们也不要放弃，也许，以后日子过好了，也会找到自己的亲戚朋友呢？”老王向往地说道。
“那敢情好……我不怕多养活几张嘴，我力气大……可以干很多活儿，只要……他们还活着……，’
习晗的脚步停住了，回过头来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这群人，直到他们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见。
突然间，他好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踩着沉重的脚步，步伐坚定有力地往回走去。
回到家中，龙伽也在。习晗站在门口直视着他好一会儿，“你跟我来。”
龙伽眉目往下压了压，放下手里的番茄，跟着习晗进了书房。
习晗看着这位自己最亲密的战友，多少次风里雨里，都是他们共同扛过来的。
未来他不敢说，但至少现在，他的心里是十分相信这位战友的。
龙伽被习晗的眼神盯得心里有些发毛。敏锐的感官告诉他，事情肯定很不简单。
习晗把从手里那份资料放在了书桌上，“你看看吧。”
龙伽走上前去，只看了第一页心里就明白，习晗这是知道了！
“你！”
习晗打断了他的话，“我能信任你吗？龙伽？”
龙伽一脸严肃的表情，“当然！”
“……那么，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习晗的手指指在了专门被他标注过的‘姓于的’的几个名字上。
龙伽默默地闭上双眼，“晗！”
“把他们都抓起来。”习晗盯着他的眼睛，不容许他逃避，“理由……扰乱治安。”
“哈！你别逼我……”龙伽心里无法立马做取舍。如果他还是人，他能很快就站在习晗的身边。可……他内心的‘同类归属感’正在作崇，这让他对那些即便是陌生人的‘同类’来说……都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
“我，没有那么傻。”习晗突然开口，却是把目光转向了外面，“当宋毅告诉我你们的存在时，他就在盘算利用我了。”
“宋毅？果然是他！”龙伽的拳头被他自己捏的‘嘎嘎’作响，“410里抓了那么多的人，他还想干什么？”
“人？”习晗迅速回望他，“你确定他们都是人？”
“当然！”龙伽的情绪激动起来，“为什么我们不能是人？人的定义是谁定的？！我说人话、做人事、吃人的食物，有人的思想和感情，为什么……不是人？”
“你想当人，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别……别和他们掺和在一起。”习晗大喘了一口气，平复住了险些崩溃的情绪。
“你都知道了。”龙伽点点头，“是啊！不然你不会找我对峙。”
“宋毅说，你们全都是怪物，可我不信！”习晗道，“我有眼睛有脑子，他哄不了我。你们……只有一部分‘变异’了吧，还有一部分是真的恢复了原状。”
龙伽在习晗的注视下，慢慢地垂下了肩膀，缓缓地点头。
□作者闲话：
第九十九章清除‘乱民’的行动
习晗的声音有些发抖，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低声问道：“你……真的没能变回去吗？”“晗！我还是我！”龙伽抬起头来，眼神中多了些慌乱，“我还是龙伽，不是别人哪。”“正因为我确定你还是你，所以才要帮你。”习晗道，“不然，你就只能被人利用你知不知道！”
龙伽深沉地点点头，“我知道！”
“你不知道！”习晗摇摇头，“你们都不知道。”
“我知道那些人是想利用我，让我帮他们做事。我没有答应，也不准备答应的。”龙伽极力想解释。他没有那么傻，不会轻易被蒙蔽的。
“所以我说……你不知道。”习晗叹了口气，“你以为……是你那些所谓的‘同类’在利用你吗？不、你们……都是被人玩弄在鼓掌中的棋子而已。”
龙伽为人也不笨，“你是说，姓宋的？”
“或许是他。或许，他只是其中一个^”习晗的神情里带着淡淡的忧伤，“包括我，都是他或他们手里的一颗棋子。不然，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让我知道‘你们’的存在。”“晗！接下来会怎么样？他们想做什么？难道真想……赶尽杀绝？”龙伽感觉自己的脑子跟不上习晗的思维，只有老老实实地请教他。
“你听我的。我能暂时……保你、你们一下。”习晗认真地看向龙伽的眼睛，“前提是，你，得完完全全……听我的。”
龙伽没有迟疑地点头，“我听！听你的。”
“那好，你马上带人行动起来……把姓于的还有相关人员，都抓起来。”
龙京城的这个夜晚，注定了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已经连续‘安静’了七八天的龙京城，这天夜里，再度响起了枪炮声。
听到这动静的古小研睁开了眼睛，目光看向窗外，院子里头因为起风的关系，大枯树的树枝正在‘沙沙’地摇摆作响。
浅色的月光穿过云层将冷辉洒在阳台上，古小研竟从那凄白的光晕里头，看出了淡淡的血
光。
三位爸爸也醒了过来，打开了窗子往外张望。
“是南边。”欧雷一下子就确定了方向，“难道又在抓丧尸？”
“没听到丧尸的叫声呢……”古镜扒在欧雷的肩膀上，同样往外探头探脑。
“有声音了……”欧雷的耳朵动了动，却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卓君尧。
卓君尧也听到了相同的动静，“是……僵尸的动静。”
“好像是的。”欧雷不敢在这种时候说什么刺激性的话语。
“听得清楚在叫什么吗？”古镜转而问卓君尧。
卓君尧闭上眼，把耳朵竖起来往外再伸了伸，“……又没动静了。”
“要不咱们去看看吧？”古镜怕卓君尧会担心，提议道。
卓君尧则摇摇头，“不是求救的声音！应该没什么事。现在这种时候有枪弹声，恐怕不是随机事件，而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冒然过去……也许会中圈套呢。”
古镜担心的也是这一点。
“没事，回去睡吧！”卓君尧搂住了古镜的肩，“天亮了我再出门去打听情况。”
他们虽然说以后不会再‘袖手旁观’，可事情也得看实际情况。以前卓君尧就曾中过别人的圈套，要不是有古镜和欧雷的帮忙，他都死了好几回了。
爸爸们嘴上说的好，却是再也没能睡着。
天刚亮，欧雷就陪着卓君尧出去打听消息去了。
古镜站在阳台上目送他俩离开。就在他俩走后没多久，斜对门习晗他们一家从外面回来了
古镜远远地就闻到了他们身上的硝烟味道。
看来，夜里发生的事，这一家子也是掺和了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欧雷和卓君尧出去了三个小时就回来了。回来后，这两人的神色都比较严肃。
“打听到了吗？”古镜先问欧雷。
欧雷‘嗯’了一声，“打听到了。昨晚，说是治安队在镇压乱民……我们赶去了出事的地方，那里有人在处理尸体。”
“乱民？”古镜很是怀疑，“这时候出乱民？什么人脑子这么不好使？”
“哪里是什么乱民呢？”欧雷看了一眼精神不好的卓君尧，“别人不清楚，我们一看就认出来了。死的那些……都是二狗的同类呢。”
古镜更加震惊了。“专区要屠杀‘僵尸’？”
“一开始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欧雷摆摆手，“但并不是。死了五十几个人……全城的‘僵尸’可不止只有五十来个呢。”
“那……这是要干什么？”古镜都有些糊涂了。
“这我也不清楚。”欧雷坐在沙发里松了松脖子，“镜镜，你给二狗弄点儿吃的吧，他……不太高兴。”
“哦！好！”古镜把古小研放进欧雷的怀里，下楼去给卓君尧准备食物去了。
干活的时候他还在心里想，这件事有玄机。
如果专区真的想要清除‘僵尸’……不会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做动作。也不可能只除掉几十个。他有点儿担心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卓君尧。
卓君尧没有欧雷那种‘王’的本能属性。可，说到底，他也是初代，那些醒过来的，身上都是带着他的基因的。要让他真的完全不在乎，根本不可能。
卓君尧受了些刺激，面对古镜给他准备的沙拉，他都提不起兴致来。他的脑子里一直闪过的就是广场上那血流成河的场景。
那些他的同类们，流出来的血液可也还是红的呢。
“怎么办，二爸受太大刺激了。”古镜躲在一旁悄悄地和欧雷商量着该如何帮助卓君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昨晚我们也没有听到呼救的声音，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一下子看到死那么多的同类，他又没能帮上忙，心里肯定很难受。”欧雷道。
“那……今天你就在家陪着他吧，我去集市。”古镜想到今天是和钟潜约好的，第一天‘
合作’的日子。
本来昨晚他们就已经把今天要卖的田鼠准备好了的，没想到半夜会出那种事。这种情况下，还是让卓君尧在家里待着吧。
“我陪你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欧雷道，“我让甲乙丙丁看着二狗，把小研和小珀交给他。有孩子们在，他不会做傻事的。”
古镜这么一想，便答应了下来。
古小研今天自觉地留在了家里，没有缠着大爸爸要出门，而是爬在了二爸的怀里，抓住二爸的手指头默默地安慰他。
古镜和欧雷见卓君尧抱着儿子们挺老实的，也就放心地出门去了。
路上遇到了一些同样去赶集的人，走在他们当中，听到那些人也在谈论昨晚发生的事。
“听说那些人是什么‘邪教’组织……最近经常看到他们出入一些居民区找别人说话。这不，被上面发现了，就给一窝端了呗……”
“邪教？饭都还没吃饱就有人搞这鬼东西了？”
“我怎么听说……他们是想夺基地的。咱们龙京以前没人愿意回来，现在有粮食了，大把的人往这里赶……可别忘了，咱们这地儿可是以前的首府……夺了龙京，那就相当于夺了半个天下……”
“别胡说了。小心被听到，把你也当乱民给毙了。”
这些民众们传来传去，流言都只围绕着‘乱民’、‘暴乱’来说的，没有一个人提到和‘僵尸’有关的讯息。
到了他们的摊位上，钟潜已经带着花子把他的摊子搬到北区来了，就在古镜他们旁边画了个新的位置，正在做开业前的准备。
看到古镜如约而来，钟潜的脸上多了点笑容，“古哥……你来了。”
“答应了你的事我怎么可能不来？”古镜示意欧雷把手上的铁桶打开，“你看，今天带了八只。你就放宽心吧，卖不出去都算我的，不让你担风险。”
“那怎么好意思……”钟潜想了想，“就按古哥说的，我从您这儿拿货，先拿一只，卖光了再补货。反正，再不济也还是和以前一样，这次我不害怕了。”
古镜和上次一样把大田鼠绑了一只栓在外面，又给了钟潜一只。那位花子把田鼠接过去，便蹲在后面忙活了起来。
烤田鼠的美妙滋味再次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顺着晨间的清风，晃晃悠悠地转了大半个北区
很多人都是空着肚子来赶集的，一大早经受这种气味攻击，不少人都被这鲜美的味道吸引着找了过来。
“我说今天怎么没见到你这烧烤摊了呢。原来跑这儿来了。”一位经常在钟潜摊位前闻香的家伙远远地跑了过来，“老板，再给我来一块儿这田鼠肉呗。”
“熊老黑，你小子也舍得吃肉了啊！”身后有人取笑这说话的中年男人。
“昨天接了点活，多赚了块饼子，就等着来吃这一口呢。”熊老黑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拍拍自己腰间带着的腰包，豪爽地说道。
“就那一小块儿肉刚刚塞个牙缝，划不来啊！”有人看了一眼钟潜的烤架上摆放着的肉块儿，有些嫌弃肉小。
“半块糠饼吃一口肉，哪个地方有这好事去？我花不起十几二十块的饼子买大块肉吃，这一口够我香香嘴就行了。”熊老黑不甚在意地说道。
“熊老黑这话说得实在。放眼这整个集市，能用半块饼子换到一口肉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里了吧！”
半块饼子吃到嘴里也是吃不饱的，但是和一口肉的满足感比起来，当然是后者更强烈些。
“只要半块糠饼吗？那.我也来一块！”实在是这田鼠肉被火和香料一激，味道太诱人
了，价格又不是实在拿不出来的天价，听到熊老黑这番话的人有不少都抱着‘难得尝一口’的想法，放开胆子奢侈了一回。
□作者闲话：
第一百章烧烤摊开市和买鸡蛋（三更）
钟潜没想到生意会比他预想的要好太多。一开始只是些闻到香气来尝鲜的人三三两两地买几块。
后来，来了位专门来买肉的客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公职人员，手头不缺两块饼子的。那家伙在旁边盯着古镜的大田鼠看了好一会儿，确定钟潜卖的田鼠肉确实是从古镜家拿的货后，扔过去五块糠饼，慢条斯理地来了句：“来十块儿。”
钟潜吃惊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对方。
“怎么着？不卖？”
“卖！当然卖！”钟潜语气有些急了起来，“花子，再杀一只。”
之前那一只已经卖得只剩下六七块了，不够这位的需求的。钟潜这一次没有犹豫，定下第二只大田鼠来。
“你先给我来一块儿，我尝尝味道。”这位公务员拿眼神扫了扫烤架上正在烤制的肉。
钟潜用竹签串起那块肉递给了对方。
公务员轻轻地咬了一口后，眼神不自觉地微微放光，“你等等，新杀的这只你给我烤好，我打包带走。剩下的这几块我在这里吃。”
“打包？”钟潜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打包！”公务员觉得这位摊主有些憨，“你这里……应该能带走的吧。”
“当然能啦！”古镜在一旁都快替钟潜着急死了。这小子怎么这么呆，眼力价要放开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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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潜没想到自己能一下子卖出去一只大田鼠。其实也就相当于一块半米饼，和他卖一条烤鱼出去的价格差不离了。只是，他的烤鱼……几天能卖出去一只已经是不得了的了。很多时候他的烤鱼最后都落入了自己和花子的嘴巴里。
“你这一只多少饼子？”公务员问道。
“十块。”古镜干脆替钟潜回答，“给您收拾好烤得香喷喷的，只收十块。您单买我这一只生的田鼠，也要收八块饼呢。”
“嗯！”公务员点点头，感觉对这个价格还是满意的。毕竟出了力气又有柴火和调料的费用，只多收两块饼子，还挺合理。
“我这是拿回去请客用的，给我烤得用心点儿。”公务员说话的态度看起来，应该是部门里头‘管事’的，官架子摆的还是不错的。
钟潜重重地答应了一声。感觉自己一直拘谨的手脚，一下子放轻松了许多，本来还有些混沌的脑袋拨云见日一般，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更加坚定的信念。
感谢他的父亲，教给他这一技之长。
古镜的大田鼠今天的销售情况也还可以。只不过，因为旁边就有现烤的田鼠肉卖，不少人的吸引力还是被烤肉的香味给勾走了。
反正八块糠饼和十块糠饼对这些人来说区别不是很大，能来这里买得起肉的，也不在乎这两块糠饼的差别了。因此，后面有两位客人都是直接买了整只的烤田鼠。只有两位客人买了活田鼠自己回去收拾的。
欧雷看着铁桶里只剩下的一只大田鼠，提醒古镜和钟潜，“只剩最后一只啦！”
“这会儿还没到中午呢。看来咱们准备的不够多啊。”
“没事，咱们就这么几只几只地卖，不贪多。”古镜和他们说道，“物以稀为贵。眼下是先把场子支开……”
“古哥，你家货源还多吗？”钟潜有些担心。生意这么好，要是货源不够怎么办？
“傻小子，会以为每天都能卖掉这么多只吗？我预算的每天能卖出去一两只已经不错了。别忘了，这是第一天，不少人都是赶来尝鲜，你以为他们会每天都来尝鲜吗？”
钟潜认真想了想，果断地摇头。不会的。没有那么多的余粮呢，哪怕是他，都舍不得每天都来吃一口肉。
“咱们争取稳定在每天卖出去一只，就可以了。”古镜拍拍他的肩膀劝道。
“好！”钟潜也不敢贪多。每天能有些收入，总比他以前几天收入一次，甚至连续半个月都没有收入要好的多。他在这集市上开烧烤摊说起来也不到三个月，之前的每一天他都有想过‘要不明天不做了吧’这个念头。今天是第一次，他有了‘也许能够继续做下去’的希望。
“你再耐心地等一等吧！还有，叫你家花子养鱼这件事，你也得开始着手做了。”古镜提醒他道。
“养鱼？”钟潜有些迷糊。
“我不是跟你提了一句吗？你瞧你没听进去吧！”古镜有点儿为钟潜着急，“你俩之前抓的鱼自己不也养过吗？就没想过，往大了养？”
钟潜摇摇头。还真没有。他们家抓的那些鱼都是花子在管的，他只管烤，烤了卖不掉自己
吃。
“什么事都是自己摸索摸索慢慢学的。既然你们能把那些鱼多养活几天，就能一直养活下去……不过，首先……得有个大一点的地方，供你们放开手脚去养。”
古镜又开始替钟潜琢磨起养鱼的事来。实在是他看不下去了。这家伙是怎么在末世这么多年活下来的？
一下子感觉自己好像提前在替儿子操心似的。古镜心里这么一想，赶紧摇摇脑袋。老子可没有这么大的儿子！
“我们家没有更大的地方……有个以前的大水缸，已经被我们拿来养鱼用了。”钟潜也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你住的……是你家的老宅子？”古镜问。
钟潜点头，“嗯！是我家的老宅子。我和花子用了五斤鱼买回来的。一开始，我租在那里住，要不是花子，我根本买不起。”
“花子是你的福星。”古镜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也觉得是。”钟潜咧嘴笑了笑，“我觉得花子好像我家以前养的花狸猫。眼神尤其像。所以我才叫他花子。”钟潜傻乎乎地摸摸脑袋。
古镜无力吐槽他了。这家伙高冷的时候看上去还挺精明的，但其实……真的有点儿呆啊！“你们家那地方没有空间……”古镜想了想，“算了，暂时还考虑不了那么多。先管好这个摊子吧。”
他们家倒是地方够大……只是，家里已经养了很多田鼠了，陆续还会有更多，再加上羊和鸡啊！对了，还有鸡！
“这只田鼠留给你们慢慢卖吧！”古镜把铁桶放在烤架下面，“我和雷去逛集市去了。”古镜说完，把欧雷怀里抱着的装糠饼的背包交给了花子，“看好咯，等会儿回来咱们对账”
“好！”钟潜乐呵呵地朝他俩挥手。
古镜在市场上卖一只活田鼠，给别人的价格是八块糠饼，给他的是‘友情价’只要六块糠饼。也就是说一只田鼠他可以赚到四块糠饼，除去成本，纯利润大概在两块半到三块糠饼之间。这比去‘上工’卖力气赚得已经要多多了。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不辜负父亲临终的交代
古镜拉着欧雷往上回那卖家鸡的摊位走去，“我差点儿又忘了，今天得买鸡回去的。”
欧雷心里很高兴。其实一开始来集市他就在心里想着这件事了，只是见古镜没有想起，他就没有问。
“咱们买几只啊？”欧雷舔着嘴角问。
“先看看货怎么样。”古镜摸了摸怀里的‘粮票卡’，要是看中了，再去兑换糠饼出来，做交易吧。
到了那家卖鸡的摊位面前，欧雷盯着鸡笼里头剩下的几只家鸡，眼睛都直了。
除了笼子里头卖的鸡，这家还卖鸡蛋。只不过鸡蛋都是放在一只小篮子里头，而且，被这家的主人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您这鸡是打哪儿来的？”古镜问了一句。
“自家养的呗，还能打哪儿来？”摊主回道。
这个问题，几乎每个来他这儿买鸡的人都要问上一句。他都懒得回答了。
“这确定是家鸡？”古镜又问。
“你以前没见过家养的鸡吗？哪有野鸡长这样的？”对方没好气地再回一句。
古镜半蹲在鸡笼前面仔细地看了又看，确定这是家鸡。
对于这鸡的来历，人家不想说他也不好再问了。只要确定这些，是好货就行。
“有母鸡吗？”古镜问。
“母鸡不卖。”对方摆摆手，“我还留着下蛋呢。”
和他们家打的是一样的主意呢。能繁殖的都是‘大宝贝’。
古镜有些犹豫了。这没有母鸡，他买了公鸡回去也是吃肉的份，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处。“鸡蛋怎么卖？”一直没说话的欧雷开了口。
“两块糠饼一个。”摊主回道，眼里闪过了一丝精光。
“买多有便宜不？”
“你要把我这半筐都买走，可以给你一块半糠饼一个。”摊主沉住气说道。
“镜镜，咱买鸡蛋吃吧，还能多存放几天。买鸡还要养活它们。”欧雷拉了拉古镜的袖口小声说道。
古镜知道他肯定是有别的原因，没有多问便顺了他的意。
提着那半筐鸡蛋往回走的时候，欧雷小声对古镜说道，“镜镜，我看到这些鸡蛋壳里头……都有小鸡呢。”
古镜心头一亮，“真的？”
“fl恩！”欧雷一副求表扬的表情，“咱们把这些拿回去，自己孵蛋吧！孵出来小鸡，就可以自己养起来啦。”
“我说你怎么要买这些鸡蛋呢。”古镜挎着他的胳膊笑眯了眼睛，“行啊丨这会脑子转的还挺快。”
“我脑子一向转得快。”欧雷自吹自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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