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1 / 2）

墨攸揉了揉酸痛的后颈，扶着身边的墙站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叫了几声，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回声。

手下的墙壁冰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墨攸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却也清楚以自己的能力似乎是走不出这里的，于是他寻了个干燥墙角抱膝坐了下去。

周围太安静，以致于墨攸的思绪也慢慢飘远。他好想二哥哥，他都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他了。

二哥哥说过，等他回来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等他回来，他就可以带他去他想去的地方，其实，他哪里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唯一想去的，无非只是他的身边。

对于墨攸来说，顾千城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只要有顾千城，即使每日风餐露宿，穿的只是粗布麻衣，他也觉得甘之如饴。

只是墨攸觉得，这些东西似乎都在慢慢的离他远去。在遇到顾千城之前，他只是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瞎了眼的小乞丐，每天被人欺负，他想，他或许会在某一天，某一个时刻，在某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安静的死去，可是，上天让他遇见了顾千城，让他尝到了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温暖与关爱，那些东西让人食之入髓，让他觉得舍不得，而人一旦产生这种心理，就会开始恐惧，开始惧怕。

墨攸年纪小，没有任何的坏心眼，可是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孩童，反而因为常年的乞讨生活，让他的心思更加细腻，只是周围的人都是真心疼爱他，他承认他贪恋那些温暖，不愿意去想那些东西是有什么目的。

可是，顾千城的身份却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虽然不痛不痒，可是依旧会让人觉得惶恐不安，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凭什么会注意到他，墨攸不觉得自己会让一个国家的统治者惦记，除非自己身上有值得他们惦记的东西。

墨攸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个谜，从小到大，爷爷时时都会叮嘱他不可以跟别人说自己的身份，那时候的他不懂，现在想想，无非就是自己身上藏着秘密罢了，至于是什么秘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顾千城带他进宫，到后来顾千城让人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再后来遇见的那个叫黄杉的女子，后来顾千城离开王城，到现在他身处的环境，墨攸知道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似乎都在昭示着他不一般的身份。

从被人打晕带到这个地方，墨攸心里清楚，或许他见不到顾千城了，或许顾千城接近他，甚至是把他带回来都是别有目的的，但是他一点都不怪他，相反因为顾千城他认识了一直疼爱他的凌哥哥，还有一直喜欢捉弄他的顾惜，还有管家，照顾他的丫鬟红柳，还有好多好多的人。

最主要的事，他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以前他一直不知道喜欢为何物，在别人传唱“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时只觉得好听，不过现在他明白了，虽然那种喜欢让他患得患失，让他觉得酸涩，但是，他还是觉得欢喜，毕竟他喜欢的人是那么的优秀，是别人眼中神一样的存在。

如果有来生，他希望还能遇见他，到那时，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他也不再是路边靠乞讨为生的乞儿。

牢门被打开的咯吱声打断了墨攸的思绪，他心里一片平静，墨攸想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总之也不会比死更可怕，他却不知道，不久后他遭遇的却让他生不如死。

顾千泽站在门外，任由内侍鱼贯而入，在这逼仄的牢房里摆上桌子，摆上吃食。

顾千泽有些惊讶，他设想了这小孩或哭闹不止，或害怕惊惧的样子，唯独没想过这孩子一脸无波的样子。

直到所有人退了出去，顾千泽才从墨攸身上收回视线，提步走了进去。

这里是顾千泽让人秘密修建的暗牢，和他的寝宫相连，因而除了顾千泽和他的心腹之外，没人知道这个地方，这也恰好能保证万无一失，不至于让墨攸被其他人找到，因为谁能想到，顾千泽会把人藏在他的寝宫里。

“你是谁？”

“论起来，你理应叫我一声皇兄。”顾千泽饮了一口杯中的酒，咂咂嘴，觉得不错，又倒了一杯，随后看向墨攸，“你要不要来吃一点东西”或许是顾千泽的语气太过温柔，墨攸竟真的摸索着走过去，坐到了顾千泽的对面。

看着小孩的动作，顾千泽挑了挑眉，鬼使神差的给墨攸夹了一些菜，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的不合理，顾千泽放下手中的筷子，自顾自的饮酒，一时间整个牢房中只听得见墨攸嚼东西的声音。

若不是时间地点不对，这一幕和谐的画面真会让人觉得这只是兄弟两人在吃一顿平常的饭菜而已。

因为看不见，墨攸的动作很慢，顾千泽也不催他，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直到小孩放下筷子正襟危坐，顾千泽才放下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