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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一次骂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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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与“儿”字作者成了朋友,他用肆毛钱中的一毛买了两根冰棍,请我一起吃,我也答应他以后作业和作文都先借他抄。他则告诉我是班里叫大壮的同学背后鼓动大家欺负我的。

大壮在班里长的又高又大,他家只有他一个孩子,所以家庭条件比我们都强。然而他却有一个尽人皆知却讳莫如深的隐私,他现在叫爹叫妈的人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他的亲生母是一个二十岁的未婚姑娘。因为未婚怀孕,这在当时是极丢人的事。而他的养父母却自己不能生育,正谋划着收养孩子。于是双方一拍即合,他的养父母把他的生母偷偷接到家中,藏在里屋,他的养母也同时开始装怀孕。这个由养母假生的孩子就是大胖,这个事在我们那里大家都心知肚明,却都讳莫如深,没人当面说,所以大壮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我是从大院里的嫁子大娘唠嗑中小声嘀咕的话中听明白的,但从来没用此事打击过他,反倒是从心里同情他。

我们俩的父亲在同一个单位,他的父亲是我父亲“国民党潜伏特务”案的四人调查组的成员之一。从一些现象分析,他父亲似乎虽然没能证明我父亲是国民党潜伏特务,但心里是把我父亲当成潜伏特务对待的。这种心里影响到了大壮,所以他就把我当成了革命对象。一天不骂我两次,好像身上会难受一样,似乎有些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一般。

当初我们班评选第一批红小兵时,我因学习好,劳动好,其他表现更好,我被评为五个侯选人之一。不出意外,我就是第一批红小兵了!我很看重这个荣誉,已经靠拣碎玻璃攒够了买红领巾的钱(那个时候红领巾是要自己做的!)然而,在第二轮评选时,大壮向全班同学举报我是“特嫌崽子”,不应该当选红小兵。后来因为他举报不实,我还是当选了,他还被老师批评了,我们心里结下了疙瘩,相互不说话。

其实在我的心里,是接受特嫌崽子这个外号的,只是大壮老是去提它我很反感。而大壮则因举报未成而心虚,反应到行动上就是更加与我为敌。

有一次,我的作业本在传抄中到了他手里,可能是出于对他举报的报复吧,就在他正准备抄时,我从他的手里抢回了作业本,剥夺了他抄我作业的权利。他很羞愧,我很自豪,但这剥夺和自豪却惹怒了他,给我和我的家带来了麻烦。放学时他组织一些同学在道上堵着我,骂我“特嫌崽子”。他喊“一二”,同学们就齐声骂“特嫌崽子”,而且不歇气地骂,越骂越起劲。我原本是接受这一现实的,又因为经常遭遇这样的攻击,也就习以为常了。一般情况下我是采取避而远之的策略应对这样的情况。如果有别的路可走,认可远点我也绕道走。实在没有别的路,我就低着头,脚下加速,尽量快地走过去完事。反正是骂不掉我身上的一根汗毛。

但是大壮这回因为当众抢回了作业本,极大的羞辱了他,他是攒足了劲要报复我。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组织这次革命行动,给了每个参与骂我的同学每人五毛钱的,换句话说,他是花了大价钱雇同学来骂我解恨的。

所以个不肯轻易放过我。当我仍然采取以往战术,准备加快脚步,快速离开时,大壮竟然跑到我面前,对着我的耳朵边追边大声骂:特嫌崽子!特嫌崽子!特嫌崽子!

其实我并不知道特嫌崽子对我有什么伤害,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外号的确切含义。就是因为小,心理不够强大,又处于懂事不懂事的分界线上。在人们形成的那种环境下,我就把它视为我最大的罪恶,最大的耻辱,心理上很在意这个外号,极不愿意听到这样的骂。甚至心理上乞求他们骂我是大坏蛋、是小偷都比骂“特嫌崽子”强。

本来这次的骂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厉害,原因是有五毛钱做酬劳。我是拿出比以往高很多倍的忍耐力才闯过集体骂这一关的虽想到大壮还不放过我,又追上来在我的耳朵边大声的骂。我的忍耐到了极限,我忍无可忍了,情急之下就回了一口:你好,二十岁大姑娘养的!我之前是从未骂过人,所以并不知道骂人的轻重火候。另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骂人,稀里糊涂的就骂了这么一句。

我的这句骂一出口,他就一愣,其他在场的同学也立刻静了下来,都瞪着眼睛看他!可能是这种气氛,使他感觉到这骂的厉害,就一声不吭地低着头跑回家去。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这句骂的厉害,我也是从同学们的惊呆中才感觉到这句骂的厉害程度。。

我这一句骂给家里惹下了天塌大祸。不到半小时,他的母亲就带着他吵进我的家门。他的养母身高一米五左右,四方脸,满脸的横丝肉。最明显的是她的眼眉,是水平的有一厘米宽,而且头尾中间一样宽。人虽然矮,但声音高,吵吵起来,二里地之外都能听到。在我们镇上是有名的打仗精。

我知道自己给家里惹下了祸,所以赶快跑回家,堵在大门口,想给她们认个错,求她们别去找她父母告状。可这个打仗精被我的一句骂气的嘴唇发紫,几乎象一头发怒的母狮子,根本不给我承认错误的机会。一闯进大门,就用看指着我的鼻子问我、“你!你!你!你今天不拿出证据来,我就扒了你的皮!”她一改以往口齿伶俐、口若悬河的状态,说起话来又口迟又气脉短。

这时妈妈已经发现外面不对劲了,就下了炕赶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她一见到我妈,就疯了一样赴了过去,用手指着妈妈的鼻子大声的指问:“你你你是怎么教孩子的,你你你们娘俩今天不给我拿出证据,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了,我要找场领导要说法,要证据!”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让她先消消气,进屋上炕慢慢说。她可能是气的,也可能是这么一折腾也累了,就气哼哼的进屋,准备上炕坐下来。可她太矮,我们家的炕沿在她的腰那里,她无法直接坐到炕沿上,就双手搬炕沿里沿,往上蹦。可能是气的手抖,或者气的没力气了,本来可以一蹦就上炕的,竟然没上去。我想讨好她,就去帮她。她看是我,而且是在推她的腚,就一把把我推到一边,自己又搬了一下炕沿才蹦上炕去。

我本以为她上了炕会歇息一会,可她一坐稳就冲着我妈搂开了机关枪:“告诉你们,我家大壮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凭什么说我们大壮是二十岁大姑娘生的,你们今天不拿出证据来我就跟你们没完!”这时她脸上的横丝肉在颤抖,那两道一样宽的水平眉之间多出一个疙瘩肉,使那张四方大象庙里的凶神恶煞一般,我有点不敢看那张脸,再加上自己犯了错,不敢抬头看她。她突然从炕上蹦下来,扑向我,用手薅着我的耳朵使劲地往上拽着问:“你个小鳖犊子,你给我说,你是听谁说的,是谁告诉你我家大壮是二十岁大姑娘养的?”又害怕又疼,但我却说不出来到底是谁告诉我的,其实是在婶子大娘们小声嘀咕时听到的,真让我说出是谁说的,我还真说不出来。于是我强忍着疼不吱声。妈妈这时可能是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能妈妈也觉得我有错,就没帮我,而是说:“对,把他耳朵揪下来,从哪听来的胡说道!”水平眉中间的疙瘩肉好像小了一点,她又搬了一下炕沿蹦上炕,对我妈说:“她婶子你不用那样说话,小孩子知道什么,大人不说,小孩子怎么知道的!”我妈太冤了,这事与我妈一点关系都没有,出于对母亲的保护,虽然打怵她再揪我的耳朵,但我还是勇敢的为妈妈争辩:“我不是从我妈那听来的,我是听街上婶子大娘偷着嘀咕的!”这下又把她惹火了,又从炕上蹦下来,揪住我的耳朵往上拽,我都听到了耳朵里有东西断裂的声音,但我没哭,也没喊疼!她冲着我的耳朵大声地问:“那你说,你是听哪个婶子哪个大娘说的?”“我记不得了,都那么长时间了,何况我当时就没去注意是谁说的,我只是对那话感兴趣而已!”她我说的真诚又流利,似乎有些相信,就松开我的耳朵,又搬了一下炕沿,蹦到炕上去。我觉得她来回上下炕太费劲,就去外屋地拿了一个小板凳放在她的脚下,好方便她上下炕。这本来是友好的行为,不知怎么又惹火了她,又从炕上蹦下来,没踩我给她的小板凳,又把我的耳朵揪起来骂:“你个小鳖犊子,你太坏了你呀,你骂我个矮是不?告诉你,称砣小压千斤,今天我就把你家作翻天!”面对这个水平眉四方脸的小矮子泼妇,我真的只能逆来顺受,耳朵被揪疼,忍着,心里委屈,憋着。

后来泼妇提出:要么拿出证明来证明我那句骂,要么就要我父母道歉并给一百元的赔偿。正式道歉不难,赔一百元对于我们家是天文数字。我虽骂的痛快,却万万拿不出证据。

这事一直闹腾到我大姐从青年点回来回来。在我们家,大姐算是有能力的人,一般家里有事,都是她出面处理,或者按她的意见办。大姐听明白事情原委之后,不分青红皂白就结结实实地揙了我两个大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脑子轰轰响,矇了半天才明白过来,然后拎着我的脖领子,把我拎到了院子里,让我鼻子贴在大门旁的水泥电线杆子上,晚上不准吃饭睡觉,直到想出来为止。

看到这一幕,水平眉的心理似乎找到平衡,就踩着我给她拿的小板凳下了炕,边往外走边说:“对,就让他这样想,想不起来我明天还来!”

我真的没吃到晚饭,真的在电线杆子那站了一宿,只是后半夜时大姐用绳子把我绑在电线杆子上了。第二天一大早,水平眉就来了。一看我被绑在那里,连尿都尿在了裤子里,才气哼哼地走了。于是,这场闹剧在我大姐的暴力虐亲的危机处置手段运用下结束了!

这就是我的第一次骂人,也是此生的唯一一次骂人经历,因为大姐那两个耳光,每每想起,都如再受,绝不敢再骂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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