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都市言情 >假凤虚凰 > 18 真相

18 真相(1 / 1)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

当初在姑苏二人生了龃龉之后,钟回当时便猜测程吟是为的卜昀。后来他虽不知道后来程吟和卜昀究竟是因为何事闹翻了,却也明白若非如此,她断不会跟着自己出走北上的。只是那时她尚有亲弟弟在身边。如今这般情势,钟回也怕她这个坎一时难过。其实对于卜昀此人,钟回是固有成见的。在天水时,钟回与他虽不相熟,但也是旧相识。彼时待人处事自然是皆不如今日这般老道。因此钟回是深知卜昀虽一向恭谨守礼,实则自信固深。他若认定一事,必定竭思尽虑做成方罢,且行事并不囿于俗规。因此若他今天真的为了父母之仇而做出什么出格事来,钟回也并不会觉得意外。

到了如此地步,程吟也知道若再要瞒着钟回,一来已无必要,二来太没道理,于是不过犹豫半刻,便将那药书之事前后因果一气简要告诉了他。说来也怪,通盘托出后,自己一日来胸中憋闷之气反倒减了三四分下去。

钟回听后,眉头紧蹙,半日方答道:“当初还在林家时,你故意说了那些来气我。是怕我知道后两难,对不对?”

程吟见他知己若此,果然不枉自己为他费那般心思,便答道:“我实在并非有意瞒你。只是你在糜家长大,虽然父母之事多有蹊跷之处,但毕竟抚育之恩不假。因此我料你断乎不会拿这样大祸之事去做文章。可即便如此,若你知道了这件机密,以后倘若真有什么不如意之处,也难免生出懊恼之意。既然知道了也无用,反倒一生受累,便不如不知道了。”

钟回听她替自己思虑至深,心中感激。只是平素与她言语自在惯了,敬谢之意不知如何诉诸于口,因此看着她半日反倒无一言一语。见他沉默,程吟反倒有些摸不准他心中所想了,只得开口催促道:“时日不早了,还是先快些入城去,可免好些麻烦。“

二人入城之后仍在官驿歇宿。钟回要了纸笔,休书一封与天水那边知道自己行踪。写完后他见程吟坐在一侧,便开口问她:“你若想带个信息去商都,在这里送邮倒也简便。”见她摇头不答,钟回也未多言,只说起了北邙驿的驿丞。

“他便是当日被杨杭囚在矿山上的差役之一。”程吟却不等他说完便接口道。

见她亦认出了那人,钟回倒有些吃不准她是一开始便打算不去商都城的,还是到了北邙驿站方才决定的了。他知道程吟虽说了药书的事情,但并未将全部事情与他全盘托出,恐怕还是为了卜昀考量的多。即便如此,他也并不点破,只说道:“你告诉了我林相的事情,我倒有些明白糜允为何在治河一事上如此肯用心思了。我们虽不知糜家在这件事上是否事先知情,但糜允肯定明白,当初林相是糜家举荐上去的,出了事情,糜家自然是难逃罪责,若无一件不世之功,恐怕难得保全。他多年为官,怕是算计着惟有治河成功方可抵此大过。只是陕州洛京之乱,倒无故平白牵累了顾钧。忙活了两场也就罢了,如今突然换防,怕也与此事有关。昨日我虽与你发了那些议论,其实就连我也不甚明白,陕州大欠,为何顾将军当初会毫无察觉。难道糜允真的把这个空填得天衣无缝?可他既然敢克扣河工钱粮,又怎会料不到陕州匪乱。”

程吟遂告诉他,顾钧营中历年所耗,皆是糜允派人南下购粮所充,所以那陕州府才肯替他隐瞒。只是不想今年派出去购粮的人被半道截住了,且北方各地又都歉收,所以未曾来得及补入所缺,不得已糜允腾挪了河工的口粮,方才酿成了大患。

钟回点头道:“如此便可说通了,为何多年来驼城一无所觉。只是白白连累了顾将军惹上知情不报的嫌疑。且我竟不知这糜家究竟是行了多少恶。除了我们这几个人,居然还有人恨他入骨至此地步……”未及说完,却突然收了口。他想了一想,仍不敢相信,于是试探问她道:“难道你上次出走姑苏,便是为了此事?他竟如此大胆,敢杀人劫财?”

“不至如此,况且也不必做到这地步去。只需将人扣个十天半月便可。至于钱财,怎会携了现银子去提的。若是票号出的票,皆是有迹可循的,拿了也不好轻易去使出去的,无非毁去了便是。糜允再要差人去补,便是他不避嫌疑亲自督办,没几个月时间也难。”程吟虽没细问过卜昀,但也知道他必不至于干出杀人越货之事来。否则后来也不必变卖家产在姑苏城中采买粮食了。

钟回未及说完,也扶额道:“是我糊涂了。他在卜家也素来是办事的,不至于昏庸至此。可他后来又为何要携了粮食北上?难道……”

程吟点头道:“本来陕州大乱,糜允定逃不过大罪。不料顾将军一举平叛,眼看着糜允便要过关。我猜测卜昀定是想要将水再要搅浑,方才故意入了匪窝。那张秀才曾说过是有人将粮船一事遇先告知他们的。我先前还疑心是糜允故意要害他的。如今看来……”

钟回知其意,遂打断道:“北邙乡来的那两个差役怕是在其中使了大力气的。说起来,我先时便觉得奇怪,洛京已然围城了,难道北邙乡会一字不知?既知道,为何卜昀还会一路西进至孟津。看来是因为洛京越乱,糜允之局面便愈加不妙。只是他这样做,未免也太刚愎自用。若是将自己搭了进去,即便真的将糜允拉了下来又有何用?”

程吟却不答他这话,只自嘲道:“蠢笨如我,还只当他是良心发现,想要弥补当初之失。”

钟回方知她白日里为何失态至此了。只是如今劝也无用,他只能安慰道:“你不过是愿意相信他而已。”

程吟却只摇头道:“赈济及运粮之事,他从未与我明言因由。是我一味自作多情罢了。所以我并不因此而如何。只是药书一事,却是他亲口允诺过我的。言犹在耳,如今既然是他食言在先,我便不会再去商都。况且他如今心心念念,恐怕只是报仇二字而已,余者诸事,一概不过了了罢了。”

二人说了半日,愈觉委顿,便约定早早歇息。程吟疯赶了半日的马,又一路锥心而来,此时早已头昏脑涨,四肢乏力。所以虽然思虑甚重,但到了床上,没多久便昏昏沉沉睡去了。倒是钟回,左思右想,一夜不得好好休息,因此第二日起身便迟了。收拾停当后下来问了门房,才知道程吟一早便出门去了,至今未归。钟回无法只得坐着等她回来,却迟至午时仍未见人,不免便隐隐有些担心起来。但又不敢贸然出门去,怕两人走岔了路白白错过。忽又转念想起前日程吟所言来,一时惊醒,拔脚便出门往外走去。

钟回虽曾来过洛京两回,但两次都只是走马观花地呆了几日,因此人生地不熟,虽沿路问了几次信,仍是走了回头路,方才来到一家医馆门前。他瞥见正堂中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耄耋老者,正是当初洛京围城之时替程吟诊治的罗神医。当日钟回与他虽也曾照过一面,但因他随顾钧提早离了洛京远赴京师,因此老先生许是印象不深,竟然未曾将他认出来。

因是午饭时分,医馆内并无多的旁人。钟回自顾走了进去,老先生抬头一见他进来,便吟吟笑着请他坐下,一边问道:“公子可是来寻人的?”

“老先生果然神人也。”

“公子步履轻盈,虽略带焦急之色,进门后却也并不着急求告病症。老朽此处除了药石之外,多的便是各地前来求医的人。公子若不是来求医问药的,便定是来问人的了。”

钟回知他素有神医之名,平日里见的三教九流,芸芸众生不知凡几,自然眼力非凡,所以只微微一笑略过此节,便向他打听起了程吟之事。那罗神医倒也爽快,不等他说完,便说程吟方才确曾来过,不过钟回晚来了一步,许是路上错过了。钟回听了,方放下心来,向那老者作揖称谢。起身离开时,却瞧见两个年纪约莫十五六的药童正费力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钟回一看便知那箱子乃是榆木所制,比寻常樟木衣箱要大了许多,却总觉得莫名眼熟。他因心中记挂着程吟,况也不好多问,便急匆匆出门往来时路回去了。一路走着,尚未走出几步,却猛然想起那箱子为何如此眼熟了。当日他和程吟被困在卜家庄子上时,曾藏身于卜家老宅的小姐楼上。那楼里一层地下便堆着这样的七八个大箱子。

榆木虽并不十分难得,但老榆木经十数年自然风干后,其纹理粗犷,木质坚硬,不易变形,因此西北地方殷实之家多用其制成箱笼,装存被褥以及大毛皮氅之类精贵衣物。但在别处,还是多以樟木打制衣箱。只因老榆木箱柜虽有种种好处,但在四季干湿多变之地,却常因吸水胀大而致春夏交接时开合不畅。钟回见他们抬着甚是沉重的样子,里面也不像是装着衣物被褥这等轻便东西,便愈加奇怪起来

回程不曾绕路,不过一会便到了驿馆。才刚进门,钟回便看见程吟果然已经回来,也正向人寻问他的去向。她听见动静一回身看见钟回,四目交接时二人皆想起早上这阵徒然忙乱,便不由得相视一笑。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