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1 / 2）

窗外天空如海，雨如打翻地墨色染缸洒满天空的另一端。一道白光闪过，电闪雷鸣的乌云之中出现了一条灰色的巨蟒。接着大雨的声音，哭喊的声音，女人们四处逃窜的奔跑声响彻溪河村。巨蟒将千丈山崖连根卷起，刹那间地动山摇。无名急忙拽着受伤的乔然跑到空地。她刚要转身去救老板娘，才发现老板娘站在摇摇欲坠的大门口，似笑非笑正看着他们。

“快出来，那里危险！”无名松开乔然的手，扔出了番波草的种子。种子在暴风中迅速变成了藤蔓大喊着，“抓住，老板娘！”

雨越下越大，溪河村渐渐开始倾斜。跑在山上的女人们，随着巨蟒地一个摆尾，哀嚎着掉进了千尺的悬崖。绿色的藤蔓刚刚碰到老板娘的衣角。雨中随风燃起一阵火海。无名看着老板娘的表情从微笑变成了呆滞。火中的她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慢慢地消失不见。

琉璃剑向着天空中的乌云飞去。一道紫光从云层中闪过，箫声伴着雷声悠然响起。无名的脚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乔然不顾自己早已受伤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群角。

乔然奇怪自己的手明明都是鲜血，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痛。他看向天际出鞘的琉璃剑，恍然明白，箫声就像梦里人一直追寻的执念一般。无名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向前一步，就会死于万丈深渊。

乔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叫喊发现无名都毫无知觉。那一刻她的整个人像被封闭了一样。她浑然不知自己早已迷失。知道主人有危险的琉璃剑，从空中变成万剑如雨般扎向悬崖。一瞬间过后箫声停止，乌云散开，雨过天晴。

山崖消失了，溪河村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刚刚清醒的无名静坐在河岸边。她看着眼前炊烟袅袅，村里的孩子游街玩耍。这里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不知道刚刚多危险。”乔然松了一口气，朝着江水里扔了一颗石头。

无名盯着两个人的倒影在江水中消散，“那箫声明明如此熟悉。”

“那箫声差一点让你没了性命。那不是真的。”乔然皱着眉头。

无名回身看着村里的人们都面带着笑容，像极了最后老板娘消失的样子。

那天夜晚二人没有停留。他们跟着北极星的方向，沿着村庄继续前行。村庄的尽头是一片竹林。竹林中有着一道看不出年代的古城墙，斑驳的红砖上印着一个大大的花字。

乔然在城墙外驻足，一阵风刮过，竹林沙沙作响。他嘴巴一颤，轻轻地说，“花城。”

无名从口袋中召唤出火焰蝴蝶照亮前方的路。

乔然轻轻用手拨开挡在眼前竹叶，慢慢地前行，“竹林里面有声响……”

原来是热闹的街市声。无名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片刻的休息，“我闻到了酒的味道。”她吸着鼻子满心期待地说着。

火焰蝴蝶在竹林的尽头停住了。二人眼前看到一片星辰大海。

无名想起渡船那晚，船夫说海是倒过来的天。那眼前的这海水就是倒过来的星空。水上飘满花石灯。花石灯的灯火随风摇曳，如点点繁星映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