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1 / 1）

飞鸟变成乌鸦，在树林中来回巡视，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哀嚎。山谷四面由山崖包围。谷口就像大张的嘴，山崖就像莽的獠牙。起风时谷口黄沙漫天，就如巨蟒怒吼时大张的嘴。

无名恍然大悟，原来那几次熟悉的狂风都来自山谷。

森林中枯萎的花草，被妖精们编成篮子。篮子里装满了从前街道上贩卖的食物。平行街道上消失的店铺都搬来了这里。出入洞中的妖魔，也皆由那些商人所化。

看守在洞口的两只妖精。它们长着怪异灰色长鼻子，绿色的胡须，鹰一样的爪子和一身天鹅绒般的皮毛。它们谨慎地检查着，每一位参加聚会妖精们的身份。

因为没多久，一只不够级别的妖精，被一只狼妖从洞中扔了出来。它有些羞愧地自己举着只有三只的手指，指着鱼皮一样的胸口，瞬间变成了一只粉色的球体。嗖地一下消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同伴的嘲笑声。

“瞧瞧！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妖精，竟然想参加我们的聚会。”举着酒坛在门边看热闹的狼妖，带着犀利目光看向门口的护卫，“看好进来的每一只妖精，不是我们的人，决不允许参加这次聚会！”

门口的两只小妖精急忙答应。它们的胡须因为紧张变成了深绿色，鼻子也从长长的变成了圆形。它们看着彼此，尴尬地转了个身，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检查着入场的每一只妖精的身份。

夜晚月亮升起时，谷中的聚会到了尾声。狼妖们对着月亮吼叫着。即使听不懂狼妖们的语言，无名也听得出那是带着喜悦的声音。那声音和她在极南之地听到得截然不同。

它们铺展开如半月黑纱般的翅膀，从谷中的另一面飞出，所飞过的树林周围，树叶瞬间就失去了植物的光泽。它们伴着狼妖的吼叫声，默契地排列起来，组成了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盘旋在月亮周围。此时夜空中的颜色，就像月亮被撕咬了半颗下来缓缓流着鲜血一般。

终于这位聚会的主角，在大家地簇拥下走了出来。血色的月光照亮他手腕处的剑痕。盘旋在空中吸收月光的妖精们，看到乔然出现，瞬间变幻成了墙的形态将他围住。一只巨眼的妖精，摇摆着像猫一样的尾巴，依偎在乔然身边，发出像虫鸣一般的声音，“我们真的等到你回来了。”

一只只狼妖跟着乔然身后，不舍地说着，“这里需要你。”

已经喝地站不稳的乔然，靠在变幻的墙上。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了，“明天叶秋必须消失在这个世界。”

深夜山谷的聚会结束，乔然用藏蓝色的麻衣装满食物回到住处。无名装作什么不知道，坐在桌前静静地喝茶。屋内只有叶秋还在沉睡。

乔然定了定神，装作清醒的样子，把食物一个个摆放在桌上。他耸了耸肩膀，“这些可都是我辛苦寻来的。明天就换叶秋去吧。”

茶杯在无名的唇边停顿了一下，“其实我也可以去的。”

第二天叶秋真的朝着妖精们的洞口走去。无名推开窗毫不犹豫地跟了出去。这时极西之地又一次变了样貌。

地为天，天为海。枯枝变成乌云，云变成泥洼。无形的极西之地，混沌成圆圈，顷刻间没有了出路。无名再转身时，海开始翻动，鼠开始逃窜，火焰从天而降落入泥洼。

叶秋在一片火海中与她颠倒相望。熊熊的火焰燃起他身上的红衣。他身上的伤痕在火中慢慢烧焦。

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奈。叶秋在生命的最后用唇语告诉她。极西之地的秘密是，这里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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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出自《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流浪生死，长沉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