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之策 五（1 / 2）

同一时间, 周怀政已被押解到赵恒皇帝所在处。

他跪伏在地, 脑袋里混乱不明，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

就在半个时辰前, 周怀政的手中还握有杨怀吉配给他的宫中禁卫，他打算与这些禁卫一拥而上, 前往赵恒皇帝所在的延庆殿, 逼赵恒写下退位让贤的诏书。

谁知他还未正式动手，就被禁卫反手捉拿, 五花大绑押送到了赵恒面前。

赵恒躺在床上，脸色蜡黄。有内侍急急跨入殿门, 走到龙床边对着他说道：“杨承制回报，皇后娘娘已无危险。”

得了这句回报，赵恒才算彻底放心，绷直的腰板也软了下来，瘫靠在床头。

“意图谋反叛变，意图行刺皇后，意图囚杀丁谓……朕看你真是猪油糊了心, 荤了！咳咳~”赵恒劈头盖脸地骂着周怀政, 卷起舌头开始咳嗽, “若不是杨怀吉向朕告发你，保不准朕今日就要命丧你手了罢？”

“……”周怀政听了赵恒的说法, 恍然茅塞顿开。

原来一切都是杨怀吉从中作梗, 而他居然轻信了杨怀吉这个无耻的叛徒！

棋差一步, 满盘皆输。

呵, 真是苍天无眼啊！

周怀政绷紧唇线，腰杆子挺得笔直。

赵恒的咳嗽一直未停，一旁的小内侍赶忙递过来茶水为他服下。赵恒抿了一口，锁住周怀政那张“虽败犹荣”的倔脸，越看越气，干脆撇开眼道：“来人啊！把他给朕押到枢密院鞫讯*！”

……

由于杨怀吉等人的临阵倒戈，周怀政的罪名定得迅速。午时刚过，赵恒便拟下一纸皇令，命人将周怀政斩杀于城西普安寺示众。

临刑前，丁谓来到关押周怀政的大牢。

他将双手插|入袖口里，一路走到周怀政的牢房。见了里面的人一副披头散发的混沌模样，发出引人讨厌的喋喋笑声。

“周副都知，本官是来给你送行的。”丁谓用眼神扫么一下旁边的狱吏，狱吏会意，抬了一盘还算丰盛的菜肴推到牢中。

“一点心意，不足挂齿。”丁谓继续笑，啄啄嘴，哄道。

周怀政只是恶狠狠地看着他，不说话。

丁谓也不见外，拂了一下胡须又说：“周副都知，您的罪行是绝无翻案可能了。本官查了您的侦讯纪录，您的口供上一板一眼地说，会独自承担一切罪责。可您想没想过，您的家人会因为这件事儿受到怎样的牵连啊？”

“……”周怀政呼吸凝滞。

“啧啧，周副都知的父亲和弟|弟，均已被革职查问。枢密院还在向陛下建议，将他们流放偏远之地，没收全部家产。您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他们考虑下吧？”

“你想说什么？”周怀政眼珠子上下端详，十分警惕。

“嘿~”丁谓摆正身子，鼠眼里泛出精|光，“只要周副都知上报枢密院，说您是按照寇准的指令行事，本官保证您的父亲和弟|弟，会在远离汴京城的地方好生安顿。这个条件怎么样？周副都知不考虑下么？”

“！”听闻丁谓一席话，周怀政目中充血，嗟叹三声。用被铁索缠绕的双手狠狠一甩，将食盒向着丁谓甩散。

“寇公说得对！有你这等奸佞小人把持朝政，乃我大宋之悲！”他吼道。

“……”丁谓没有发怒，对牢里人的反应见怪不怪。漠然地抖了抖溅到身上的菜汤，满脸鄙夷，“周副都知的肺腑言，说得真是令人感激涕零啊！

“可丁某纵使再奸佞，也不过是乐于奉承陛下，止于言行上的教唆罢了。再瞧瞧周副都知您的所作所为--谋杀重臣，弑后逼君。毁我大宋朝局！乱我大宋天下！啧啧，你的行为就配得上大忠大义吗？”

丁谓说罢，摇了摇头，白着一眼，“本官只是可怜你那无辜的老父亲，给你找个台阶尔尔。就算没有你的口供，你觉得本官现在动不了寇准？呵呵，你记住，寇准的明日皆是你给他找的！”

“……”周怀政倔强地看着摔碎的碗碟，拒绝看向丁谓。

丁谓抽了抽眉毛，从一只袖口中掏出张软趴趴的宣纸：“枢密院查抄你府上时，在厅堂里看到了你装裱的这张纸，真是正好预兆了你的今日，本官还给你吧！”

他朝牢狱里一扔，纸页翩翩降落在杂草垫子上。

周怀政追逐着纸页一看，立刻伏地，从胸中发出似猫叫一般的苦笑。

小心翼翼地捧起宣纸，泪水汪然流下，晕湿了其上的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