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葬情人劫 九（1 / 2）

三两日后, 掖庭狱庭审出了结果。

主犯寇司宾，从犯杨素, 于宫中密谋散播谣言。罪行恶劣，影响甚广。

皇后娘娘颁布了定罪的懿旨，并设令内侍省将懿旨召之整个内庭, 以警醒众人。

寇司宾被贬黜至掖庭狱行苦差；杨素则被贬黜为司宾司普通宫女。而除此之外，还另外罚了两人的杖刑--各领二十大板。于懿旨所下当日, 在尚仪局内行刑, 并强迫尚仪局的宫女观之。

于心是在坤宁殿里听到了这个五雷轰顶的坏消息。

她面无血色，看着宣读的内侍读完后心情平静地圈起来懿旨走往下一处地点，不禁喃喃自语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还真是冷漠啊！”

于心知道自己也该学着内侍冷漠的样子, 听完懿旨后事不关己地回到房间, 继续完成皇后娘娘命她整理的功课。

只要每一次任务她都好好去完成, 皇后娘娘便会越来越信赖她。随着地位的水涨船高，当她成为皇后娘娘的心腹时, 她便可诉求皇后娘娘调查爹爹枉死的真相了。

可是……

可是那是被罚了的是杨素！是那个小包子！是那个于心一直愧欠的……最好的朋友。

叫于心如何能做得事不关己！？

她当即扭头, 重回房间，拿了一牒文书风急火燎地跑到坤宁殿的殿门口。

“站住！”守门的两名内侍拦住了于心的去路。

“让开！本司籍有要事禀报皇后娘娘！耽误了是你们能负责的吗？”于心装模作样地举着文书，谎称。

哪有什么紧急要事，这文书不过是她方刚进屋后随手一拿的，只是借口的道具罢了。

“……”其中一个年长的内侍盯着于心看了片刻, 居然放下了堵门的手臂。

于心趁着有空隙立刻钻了出去。

“唉！你怎么能放她走了！？”另一名内侍本欲追赶, 却被后者拦下。

“娘娘同小的说过, 若到拦不住她时就无需再拦了！好了，现在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走吧，回内侍省复命。”

***

同一时间，荷花池畔。

两个山峙渊渟的身影出现在池中的凉亭。

“到了今日，她还是这样说么？”

“所有的一切，杨素拒不承认！”杨淑妃急急道。

“……即使寇司宾一口咬定同谋者是她？即使从她房中搜出来了李氏的封赏纪录？”

“是的。”杨淑妃眉目含愁，忍不住又道，“姐姐，杨素那姑娘，嫔妾知道，姐姐也该知道，她怎么会做出这等糊涂事呢！”

刘娥垂眼，唇间冷笑一声：“淑妃这是觉得……寇司宾狗急乱咬人么？”

“嫔妾不敢妄言。”杨淑妃吓得一抖。

刘娥这是在气她为杨素冒险求情嘛？毕竟刘娥已经很久没有直接叫过她的名号了！

杨淑妃惶惶不安地盯着刘娥走向亭边，看着她目视亭外铺满荷花的水塘。

午后的艳阳照耀其中，在油绿色的水面编织着晶石一般闪烁的光衣。刘娥站定，倏然拂袖一扫，将桌几上的茶盅扫落到池子里。一时间，池中光影撩动不止。

“即便如你所说，寇司宾就是为了拖她下水。你觉得杨素就不该受罚么？

“为官者，禁忌血气之勇。可浮于表，但要沉于心。

“脚下的路皆为自己所踩，她行事莽撞，又不懂得避嫌。造成了这般后果，哪会没有自己的半分错处？

“你可知六尚的宫女如何评价她？她们又岂会同你一样替她说话？案子审到今日，人证物证具在。即使真是被冤枉了，本宫若不重罚，舆情如何平歇？”

刘娥说着话，自嘲地摇摇头，“况且，你知道本宫对她们寄予厚望。杨素如果不涨教训，怎堪寄予大任？”

“……”杨淑妃低下头，不说话，心里直发酸。

杨素的对错从来都不是刘娥的判断标准。刘娥行事，在乎的不仅仅是某一个人，她的身后压着整个座内庭宫。

杨淑妃不禁想着如果换她处于刘娥的位置上，是不是也会惩罚杨素呢？

沉静的空气多了一份闷意，亭中的两个人皆是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候，亭外忽然传来了不小的争执。刘娥依稀听辩出那是她颇为熟悉的一个声音。

刘娥面露了然之色，对着外面高声叫喊道：“让她进来吧。”

是的，又多了一个需要她教训的……

于心走进亭中，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刘娥面前。跪下时，还能清晰听到骨节凿地的声响，显得尤为虔诚。

“你抗旨前来，是同淑妃一样替杨素求情的吗？”刘娥歪着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