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韶初试 二（1 / 2）

郑司籍在寇司宾离开后, 深陷沉思。

众宫女只得站立不动, 不敢上前打搅。良久，才听到她淡淡地叹了一声：“接着练习吧, 她们怎么样跟你们没关系。”

“是。”众宫女如临大赦，各自散开。

杨素拉着于心, 憋不住皱眉问：“于心，情况是不是变得很糟啊？”

没想到龚妙莹真得成为了她们中第一位得到晋升的宫女。

“不, 恰恰相反，她比我想象中要笨一点。”于心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笨？”杨素不解。

“如果我是她, 一同去司宾司的人中肯定会挑选你或者我去。知道为什么吗？”

“？”

“在她有能力掌控局面的时候，把我们两个拆散, 然后逐个击破。这才是她最聪明的做法。但是像现在这样，咱们晋升咱们的, 她忙她自个儿的，暂时不会产生任何交集, 对她而言绝不是好事。”

“喔~”杨素圆圆着口，模样更像一枚包子，“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她继续问。

于心眼中带笑, 捏住杨素的脸蛋向外一横：“小包子, 现在不正是我们增添人手的时候嘛~”

说罢，转头用下颌示意远方。

经由于心的提点, 杨素恍然大悟, 忍不住又是圆圆着口：“被龚妙莹抛弃的那两个人！”

答对了！

于心但笑不语, 勾了勾手, 领着杨素向郑司籍所在的地方走去。

……

“郑司籍，龚妙莹走后，在场的宫女都凑不够三人队伍，我们可以重新分组嘛？”于心大胆向郑司籍发问。

“！”郑司籍猛地抬眼，望向于心明亮的杏眼。

于心的眼睛在笑，笑容从容有余，无畏无惧。这个小丫头虽然外表瘦瘦弱弱，内心却有着沉着而稳定的力量。

——这一届宫女，真真有趣。

郑司籍勾起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郁结的闷气在顷刻消散。她身形正色，答复于心道：“可以。今日之内，你们且重新组队吧。”

征得了郑司籍的应许，于心匆匆行礼又跑开，寻找被龚妙莹抛弃的宫女进行游说。

对她来讲，人心的对决刚刚开始。

对郑司籍来讲，一切似乎也远未结束。

郑司籍远远瞧着小宫女们重新聚在一起，唇色微凛。

“眼下，我是不得不去见一趟尚仪大人了。”她这样决定道。

刘于心的灵气和勇气难得可贵，倘若晋升之路被寇司宾压制，属实尚仪局的可惜。

郑司籍不希望刘于心经历同她一样的屈辱和不堪。

她要，搏一搏！

***

当夜，尚仪大人的寝居。

一名体态丰硕的年迈老婆子坐在高座之上。

老婆子的呼吸已显浑浊，面孔也不再年轻，但在看清进门的来者后，她立刻将眼睛笑成新月的形状：“你还是来了。”

这个笑容和蔼可亲的老婆子正是总领尚仪局的女官之首——张尚仪。侍奉三帝，是当今后宫中最年长的宫官。

郑司籍深深一鞠，恭敬回道：“下官此来，是为请示尚仪大人，可否允了下官手下的新晋宫女参与皇后娘娘指派之事？”

张尚仪一直等郑司籍说完话，方才睁开散漫的眼，眼中是出超乎常人的精明：“那你自己呢？可是终于想通了？”她问。

郑司籍顿了又顿，唇珠微启：“下官此身此心，常系经纶笔案，已无半分杂念。怕是叫尚仪大人失望了。”

与寇司宾多年的斗争，郑司籍身心俱疲。

教导新晋宫女虽与她的职权不符，但见那些稚嫩的小姑娘从她手里走出广阔之路，也不失为一件令她感觉畅快的事情。

张尚仪不满意她的回答，瞥了瞥头，连连置气道：“你呀，太没趣了！不过是被寇司宾抓住个小辫子罢了，几年来都是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败了我多少兴致？”

“……是下官有负尚仪大人的教导。”郑司籍目光低沉。

她败下阵来的这些年，一直都提不起勇气看张尚仪失望的脸色，她一直逃避着。

张尚仪长叹一口气，从座椅上起身，向郑司籍走去。

“小郑，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心系教学，那你知不知道从你这里走出去的宫女后来如何了？你觉得她们活在寇司宾的掌控下，还能成为你以为的那种明辨大是大非之人吗？

“不可能！你别骗自己了！

“你的教导意义何在？你逃避，你懦弱。你何止有负于我一人？你负的，是整个尚仪局呀！”